引路人(11)

“我害怕……怕我无法弥补。怕事情不会得到改变，”
“可它们就是无法弥补的。就连黑蛇也不会真正死去。它在大地的阴影里滋生，积聚着力量……还会有活不下去的感染者，还会有被抛弃的孩子……”
她流露出复杂的眼神。
“——可你又要怎么办呢？你会觉得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白费的吗？”
塔露拉愣愣地看着她。四周变得比刚才更亮了，可却并不刺眼，而是更加柔和的光亮：一砖一瓦，街角的旗帜，地上的老鼠洞，都散发着乳白色的光。她又想起了叶莲娜，伊诺，萨沙，亚历克斯，还有多得多的人，她所爱的人；他们不再是灰尘，而是在太阳底下一粒粒地闪亮着。
“不。”
她心中依然刺痛，同时却也充盈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勇气。“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她说……‘这场战争就是不会结束的’。”
阿丽娜微笑起来。
“很好，至少有一课你学到了，塔露拉同学。”
她把手背在身后，微微扭动着；这样看起来更加活泼，更像——更像是她了，塔露拉想。之前的阿丽娜似乎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外衣，而现在她身子前倾，和在村子里认识时候的一个模样。这时，仿佛是平白无故地传来了器乐的奏鸣。她们都朝附近张望了一番。

“该走了。”阿丽娜说。
And her ways are ways of gentleness 她的道路温和高贵
and all her paths are peace 指引我们走向和平的彼方
“去哪？”
“不要问去哪，跟着就可以了。”她调皮地伸出一只手来。“相信老师，好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丽娜老师。”塔露拉于是便摆出弯腰领受的姿态。她们二人都在嗤嗤地发笑。
“快点，塔露拉，快点。”
她向前一抓。没有抓到。
“别把手缩回去，阿丽娜。”
“没有缩回去。倒是你别磨蹭了呀。”
周围变得越来越亮。轰鸣的乐曲涌入她脑海，似乎要取代这正被乳白色光芒所飞速吞噬着的街巷的景色。
And soul by soul and silently 她的疆土如星月闪耀
her shining bounds increase 在每个人的内心滋长
塔露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阿丽娜身后已是纯白的一片，就连她也快要被吞了进去。鹿角姑娘还在催促她：“来啦，塔露拉，跟上我。”好似有一整个乐队在她耳边奏响：她分辨出小号激昂的曲调，圆号低柔饱满的音色，还有长笛宛转悠扬，吹奏出华丽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