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计划】【赫波】拾砂(4)

“教授方便的话，能同我去一个地方吗？”
“海，拥有不输宇宙的深邃，但它给人的印象却是如此充满母性，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曾在它的孕育中诞生。人类是多么无情啊，仓皇地逃离母亲温暖的子宫，粗鲁地切断了脐带，狼狈爬上了陆地，后头才发现自己丢失了怎样的恩赐。”
“于是我梦到了，梦到我浸润在这片海水中——眼前是璀璨无比的星河，身下是同样炫目的海水之镜。我尝试着移动身体，却始终无果，只能徒劳地任由波浪温柔拍打我的皮肤。我并没有感到恐慌，反而满心安稳。直到我感觉到来自陆地的触感，起身却看到的是规模巨大的，几乎要迷住眼睛的海莹，与夜空中数不尽的星星交相辉映，而在两者相交之处，某种奇妙的吸引力不停将我召唤。”
“这等奇景，本应给予我莫大的欢愉，可梦中的我不知为何被难以言喻的悲伤所席卷，仿佛失去了某样重要的东西……”
黯淡的波浪冰冷而阴沉，一点点侵袭着我的手掌，把体温掠夺向那不知名的幽深之中。我蹲在沙滩上，静静听着赫波讲完她的梦境，不知不觉间手指已经泛白。
“过去，你一直都梦到了这片海吗？”

赫波点点头，又摇摇头，优雅地蹲在我旁边，视线随回退的潮水流向被月光照亮的地平线。繁星簇拥着明月，本来应该是赫波最喜欢的天气，可她此刻却十分平静：“不如说，从教授你来到天文台那天开始，那个梦便消失了。”
惊讶化作电流在脊柱滑过，我看向赫波，心中堆满了不知名的感觉——自己与赫波的梦境，都和这片带给我们美好回忆的海岸有关，可情感基调又是如此不同。
“梦消失了不应该是好事吗，赫波你现在又为何这么在意呢？”
“一颗星星从夜晚消失，我不会因此而感到轻松，这个梦也一样。而他和教授您又有如此关联，我自然不会轻视。”
我笑着站起身：“那看来你的担心多余了，并没有也不会有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
“教授，梦并不简单是我们窥探幻想的窗口，它恰是对渴望之物的投影，就像这片海时刻在倒映星空一般。”
“渴望之物……”
我想要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赫波站起身，几步走到我身后，慢慢将我向海中央推。我下意识地抵抗了几下，可随后一阵毛毛的感觉唐突出现在耳边，赫波温暖的吐息将话语震动着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