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计划】【赫波】拾砂(3)

她难道明白这一点吗？
我摇了摇头，赫波断然不可能知道我的梦境，兴许这只是她偶发的灵感宣泄罢了。
“有找到您想要的东西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也不由得把我吓了一跳。如被抓了正着的小偷一般，我流着冷汗和面露微笑的赫波对视。
“早上……呃，晚上好，赫波。”我紧张地将眼睛转向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可惜本就属于赫波的东西自是不会帮我打圆场。赫波咯咯笑着，像是在欣赏我的表情。
“教授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我说过在这里您可以随意放松的吧？还是说，现在并不是应该放松的时间呢。”
“当然没有，工作我可是好好地完成了的！”
自然而清新的香气袭来，赫波将脸贴近，饶有兴趣地在危险距离下和我对视了片刻：被固定在眼眶中的两片湖泊并非死水，映照着我纠结表情的同时，更有无垠的活力潜藏其中。所幸她们柔和而美丽，并没有吞噬我的想法。
“呵呵，我相信教授并非那种喜欢偷懒的人。刚刚只是觉得教授的表情很有趣而已。”
“所以，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您如此着迷，以至于忘记了周围的事物呢。”

我侧身让出赫波的视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欣赏赫波你的文笔而已。”
她缓缓靠近，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片，维持不变的微笑陡然被一缕阴霾笼罩。
“这个啊……”
她摇了摇头，眉眼间是高远的思索，我不敢打扰她，徒劳地伸出手，却又猛地收回。
“教授喜欢梦吗？”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赫波几步走远，来到最靠近天文望远镜的地方，仿佛平日里一样仰望着夜空，没有理会我的质疑。
“……一定要说的话，其实不能算喜欢。刚来绿洲的那段时间，就算得以入眠，也往往有噩梦相伴。安稳下来之后，却又忙得没法做梦了。”我苦笑着走到赫波旁边，同她一起抬头。
“梦终究只是我们对遥远世界的一瞥，梦醒了之后，我们也就必须把目光拉回原本的生活里了，无论再美丽也一样。”
赫波浅笑两声：“教授的说法很实际呢。”
“也不能怪我吧……”
毕竟大家都在指望着我。
石头一般的堵塞感狠狠卡在喉咙，将后半句话沉没在胃里。赫波好像没读出我的局促，依然平静地把视线锁定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