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星空里的吉普赛(4)

“如果是这样，你现在早就死掉了。”这个男人相当认真地反驳，“如果我是吸血鬼，我还会把你和其他同伴分享吗？”
在当下这个局面——我所了解到，吸血鬼也并不算好过。优渥的资源已经在城市扎了根，被高等级的吸血鬼统治着，弱小的吸血鬼只能等待着耗尽他们蹉跎的、两三百年的“人生”，最后葬身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从这个角度来看，吸血鬼也并不比他们摧毁的人类文明高等多少。
“如果愿意相信我的话，就跟我离开这里吧。”最后，这个男人说道，自顾自转身准备离开了。就是在那一刻，我看到了这个男人从右侧肩膀后面到肩胛骨附近的领口破了一点，裸露出一小片褐色的、坑坑洼洼的皮肤，好像一块块被烧焦的乳胶黏在他的身上，形态各异，绵延不绝。我脖颈后面的汗毛耸立起来，随即立起来的是我自己。我窜升起来，又膝盖一软跌回到灰尘之中。

“你被寄生过？”我又重复了一遍，“……你被寄生过！”
男人点点头，“你可能闻不到我身上的味道，但是这里，”他指着自己肩膀上的腐肉，“这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吸血鬼可以闻到。他们会误以为我是个已经被寄生然后被抛弃的死人。”
“所以，你只要和我待在一起，我就会保护你的。”他说，顶着那张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表情无辜的脸。
在这样的时代里，能维持这种承诺真的很难。我对自己说。他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我从成都来，先是搭了一辆车，车的主人和我同住一个单元，是个和我差不多大，有幸还没被吸血鬼杀掉的女生，我管她叫璐璐。我们朝着西北开了好一阵，饿了就跑去废弃的商场里搜刮些零食，累了就在车里睡觉，换另一个人开车。到阿坝县城里找了个加油站准备加油的时候，璐璐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吸血鬼在差不多四十五秒之内吸干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