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星空里的吉普赛(6)

“镇政府还在？”我问。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大楼还在。”
他再一次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寂静已经在我们之间盘绕了许久。夜晚的盆地气温很低，星空渐渐落到远处的风蚀地上。
“我很难接受，”他说，“就是——世界变成这样，竟然已经一年了。”
「Day 1」“一年前的事了，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我家车前盖上。”男人的故事是用这句话开始的。回到镇政府大楼的地下室，这个他们称为是安全区的地方之后，他点了一根烟，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楚秋莱。这么文艺的名字啊，我想，也这样问出来了。
——出生的时候在初秋，就叫了这个名字。
是吸血鬼给你取的吗？我听说吸血鬼在寄生人类之后会给宿主起名字。
他摇摇头说，“这是我的本名。”
“吸血鬼没有给你起名字吗？”

这个叫楚秋莱的人继续吸烟，吐出来的烟味并不呛鼻。安全区里的生活是井井有条的，子夜时分，人们几乎都进入了梦乡，只剩下两个在楼梯口守夜。
“她没有给我起名字。”他说——当然，那时候我还并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吸血鬼”是“男”是“女”，直到他说，“她甚至让我给她取名字。她觉得这样很有趣，很‘地球’，很‘人类’。她问我一般人类的女性会叫什么名字？我们那时候正在讨论‘梓昕’这个名字，这是当时我和我老婆在女儿出生之前想好的名字，然后她提到女人的名字，这个就从我的脑海里冒出来。”
“你有个女儿？”我问。
“嗯，但是她死了，和我老婆一起。”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后，在我接话之前，他就再次开口。
“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我家车前盖上。”
那是个看上去和人类没有一点区别的婴儿，她说出的第一个字符，也和人类婴儿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