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打文 |《祭神》（上）(18)

“文化解释？”
“嗯，”白解释说，“他们很可能将双向的共生关系，解释为一种单向的神圣关系。”
陈印：“……？”
白显然也知道陈印没听懂，于是说：“你接着往下看门上的雕花。”
从蘑菇到菌丝，只占了门上图案的三分之一，再向下是一群白蚁，最外围、数量最多的应该是劳工，向里则是体表有坚硬线条的战士，再向内出现了陈印没有见过的生有双翅的白蚁，皆是成对出现，应该是将军提到过的有性别区分的祭司，最中央体型最大的显然是女王，女王旁边则是男后。所有白蚁都保持着一种类似于跪伏的姿态看向下方，尽管图案抽象，也能感受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而蚁群的下方才是整幅图中占据空间最大、刻画最精致、居于焦点位置的形象，那是一个内圆极小的环形，环体被均匀分为若干节，每一节都覆盖着前一节，就像……
“就像团成球形的鼠妇。”白似乎能知道陈印在想什么。
“对！像是鼠妇，一节一节的花纹就像鼠妇的甲壳！”陈印豁然开朗，随即又疑惑，“不过，为什么会在画面中央雕这么大一只鼠妇？”

“白蚁社群的存续需要依赖大量的共生关系，不仅与头顶的蘑菇共生，也与居住在白蚁社会中的一些甲虫和蝇类共生。这一点可以通过菌圃状况证明。但是，基于合作互助的共生关系对于智慧种族而言是非常脆弱的，多数智慧种族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在文化上切断与其他种族的双向共生关系，改写为单向关系。比如，人类更倾向于以暴力征服、控制、占有的方式将实际的共生关系想象性改写为单向掠夺关系。而这个白蚁社会则相反，他们将共生关系改写为单方面的付出，不断给予，不求回报。”
“可是他们实际上获得了回报？”
“是的，当然，他们获得了回报，但在白蚁的文化解释中，具有价值不是回报，而是付出本身。”
“所以白蚁文明是比人类文明更无私和崇高的文明吗？”
白指了指头顶的菌圃，说：“你觉得呢？”
陈印瞬间清醒：“倒也不必。”
白似乎是笑了一下，嘴角有一点翘起，陈印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起来太蠢，以至于逗笑了白。
“可是这和鼠妇有什么关系？”在好奇心没有满足之前，蠢就蠢吧，陈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