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黄昏家族的团聚 第一章 01(6)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罗伯特说，“这世界上有着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原本想说的话噎了回去，我，不……我还是希望……不……过去的经历又开始在我眼前闪回。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的嘴不受控制，有些僵硬地重复，“责任。”
我看向罗伯特，他也在看着我，但罗伯特此时认为我正在纠结的，和我真正纠结的不会是同一件事，永远也不会。
“你能做点什么吗？”雪莉的声音突然从后座传来，打断了我的自怨自艾。
“怎么了，雪莉，你想要什么？”罗伯特关心地回过头。
我没回头，无视了那悬浮在镇子上的，面露痛苦的巨脸，快速整理着自己一团糟的心情。罗伯特继续问雪莉发生了什么，雪莉最初仍没有理他，但最后她还是向她的父亲解释了她看到了什么。
罗伯特看向我，我只好转头解释，“无视就行，那个不要紧的。”
父女对视了一眼，汽车里回到了沉默。
“我想，灰，或许你可以多解释一些，虽然我知道这不会有什么用，但是……”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我们能些许不那么不安。”
“不是每一个真相都能抚慰人心。”我下意识就反驳了一句，说完感到些许后悔，也不知道这是反驳给谁听。

罗伯特没有在意我刚刚的语气：“但每个人都值得听得真相，不是吗？”
真相，这是一个好说法。至少我心底里是认同这个想法的。无论真相有多么恶劣，每个人都应得真相——可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理念赢得多少愉快。我认为这是正确的观点，但对我对它已经失去了信心。
真相……真相。
我决定将话题岔开，至少不要再继续扯真相、能力和责任这些与伦理相关的东西：“好吧，你想听什么？”
“你和雪莉在担心什么？”
我和雪莉在担心的显然不是同一个问题，至于雪莉在担心什么——那个镇子，我给你了一个简单化的解释，他们信仰一个邪恶的神，他们的灵魂因此而改变，而实际上那不是一个神，他们也并不是因为灵魂被外力改变而变成了那副模样。最后，正如我曾经和你强调过的那样，我并不是用一个魔法杀死了他们所有人，而是……放弃了他们。
不。
他们根本不想要听一个完美的解释。
与其去说一些他们听了也不会认同的东西，优先追求认同感反而会更好。
我开始思考如何去说，斟酌了一会儿：
“我们还在镇上的时候，你还记得镇长，那位祭司的追求吗？他的话你还记得不，他有私下邀请过你，他很看好你，他并没有用那些传教的疯话去敷衍你，而是告诉了你他眼中的真相——他甚至希望你能取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