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打文 |《祭神》（下）(6)

白低头思索片刻，然后才说：“我之前没有想过。”
“不过，”白补充道，“也许你说得对。”
脂煤矿并不难找，按照资料中提供的地图，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甫龙公国集中开采的一个矿口。那是一个狭长的巨大裂口，就如同地壳被某种不知名的野蛮力量撕裂，大地之血凝成琥珀色的结晶涌出来，从地壳的最深处一直蔓延到地表。陈印心惊胆战地向裂口深处看了一眼，望不见底的幽黑深渊似乎潜伏着伺机而动的巨兽，风声带来沉沉的回响，像是大地的喘息。
甫龙公国的开采平台与机械还留在原处，四周的蘑菇被砍伐干净，土壤在阳光的烘烤下皲裂，像是一块地表斑秃。供工人上下的悬索密密地吊在半空，轻微地晃动着，漠然等待永远不会归来的使用者。
陈印拿出自己背包里的小锥子和小锤子，从矿坑边缘敲下来几块拳头大的脂煤，晶莹剔透，微光流转。陈印举起脂煤对着太阳照了照，忍不住赞叹：“这东西真漂亮，难以置信白蚁竟然说它是无用的排泄物。”
“这应该确实是那个被白蚁成为‘真神’的鼠妇的排泄物。”
陈印初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又看了一眼矿口，突然吓了一跳：“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全都是、同一只鼠妇的粪便？那……那只鼠妇得多大？”陈印顿时感觉手里的脂煤它不香了。

白举目望向四周，说：“大概有整个时域那么大吧，身处地壳之下。”
陈印一哆嗦，手里的脂煤掉落，沿着矿坑的裂缝落下去，一路磕出单调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无穷无尽。
“你是说，我们正站在一只巨大的鼠妇的身上？”陈印的声音都变小了，生怕吵醒了什么。
“嗯，隔着地壳。”白一如既往地严谨。
大约是错觉，陈印觉得地壳正在缓慢地颤动，如同绵长的呼吸那样，一起一伏。
白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陈印，决定让他多回味一会儿，于是打开他的背包，取出小锤子、小锥子和装脂煤标本的透明密封袋，替陈印又凿了两块脂煤装好，放回背包里。
“比人高的白蚁你都见过一大群了，为什么听说跟时域一样大的鼠妇的时候还会震惊？”白一脸平淡地问。
“那……还是不太一样吧？”陈印咽了口唾沫，“而且，说实话，我到现在看到白蚁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儿，接受不良。”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看来我应该穿好人皮再来见你们。”将军从一朵巨大的蘑菇后面转出来，显然听到了陈印的话，轻笑道。
“你来了。”白似乎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