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打文 |《祭神》（下）(3)

“好吧，中午好。”陈印就是这么善于妥协，“所以，你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你昨天为什么不开心？”
白：“……”
陈印：“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我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吧？我记性好着呢。”
白把擦好的刀重新背起来，烧水煮压缩饼干：“……你真的想听？”
陈印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竖起了耳朵。
白静静地看着锅，水温一点点升高，冒出白汽，气泡从锅底钻出来，开始是一个一个的，然后是一串一串的。压缩饼干已经完全融化在水中，粥煮好了。
陈印觉得白应该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讨厌定时。”白却又突然说道。
“可是，定时是共鸣者独有的能力，也是荆棘会为人类做出的最大贡献。大家都说，能够与神订立定时契约，是共鸣者之为神之宠儿的最佳证明。”
“神之宠儿？”白自嘲地笑了笑，陈印觉得那笑声里除了讽刺或许还有怨恨与悲凉，“共鸣者自出现的那一天开始，与祂的关系就从未改变过。我们是尚未开始就已经失败的反抗者，是人类屈辱的印记，是供祂观赏取乐的小丑，一代又一代上演着结局注定的滑稽戏。反抗者的最终目标本该是弑神，可祂从一开始就打定了算盘要拖着整个世界同归于尽。那么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但我们不能放弃反抗，反抗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你知道徘徊者是什么吗？徘徊者就是向祂认输后的我们，是人类的叛徒，只因知道了真相就缴械投降，于是失去了最后的价值——成为小丑的价值。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徘徊者吧。”
白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就好像这些话他已经对他自己说过千百遍。
那一定是对白而言很重要的话，可是陈印听不懂，他只觉得每一个音节都太过沉重，拖着白，向深渊里坠。陈印觉得即使是妄图伸出手拉住白的想法都太过轻浮和滑稽，他什么都做不了。
白继续说：“祂早已给人类，给整个世界判了死刑，而定时无非是个延迟刑期的把戏罢了，人类能够获得片刻安稳，共鸣者又有了虚妄的希望，而这一切不过是让祂能多看几目滑稽剧，观赏几个新花样儿。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共鸣者从未忘记荆棘一世立下的誓言：
“——不要匍匐于地。
“——不要仰望于祂。
“——不要放弃反抗。
“——不要否定希望。
“——要为人类夺回无限的可能与无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