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键山雏】花火 by 跖诗(2)

又过了好几年，我在一座城市里混到一个小职员的活儿，勉强过得去。就在一家公寓里租了间房子，令我惊喜的是，我的邻居还是雏。这波澜也仅仅止于惊喜了，出于工作，我们都早出晚归，几乎是见不着面的。
她回家的时间一般是十一半点左右，那时候，街坊邻居的都睡了，环境很安静。这时候，如果我在对着屏幕敲键盘，或是戴着耳机看书，我都会把手上的动作放轻下来，把耳机摘掉。
静待一会，就能听见处的脚步声，很轻很轻的，每一步都是把脚尖先放在楼梯面上。
楼下的小花园里养着三只猫，晚上空气清凉，会在水泥汀上跑跑闹闹，拿爪子放在对方的身上，然后，发出些标志性的、猫的叫声。
雏的脚步就像是细微的鼓点，踏在这些螺线形的乐曲上。有时候，还能听见她轻轻地哼唱舞蹈的节拍，“一嗒嗒二嗒嗒”，像是幻觉，能让人幻想见这些节奏传播路上，细微的灰尘跳着一串串圈状的舞蹈，最细微的一些扰动，譬如窗外梧桐叶的沙沙声，都能让它们落下去，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我对雏的了解也仅限此了，所以，若是你在文章的这个时间点问我，这个戴着大蝴蝶结，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子是谁，我立刻是会回答：“啊，这个啊，是个我不认识的人。”

实际上，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比如住在同一层楼的另一家，我对他们的了解，也是仅限于“中年男的戴眼镜，中年女的穿围裙，高中女学生周末弹钢琴”这样的，我也没办法说，自己是认识他们的。
新年将近了，我依旧打算一个人在外面过，因为，回家的话，叫亲人们见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是很不好意思的。我也怕见到父母的样子，以一年为跨度，人的变化是惊人的，那些新添的白发和皱纹，只会让我觉得焦躁，像是背着沉重的东西。
一个人在外待着，这样看，显得有些懦夫样子，但我也没办法，我只想活自在些。
雏似乎也不打算回去，这是我心愿的推测。因为每天十一点半时，我总还能听见她上楼脚步声，轻轻的，不打扰人几乎走空的公寓。
我躺在床上，一本橙色封面的小说扣在胸口，随我的呼吸起伏。就在注意捕捉那“一嗒嗒二嗒嗒”轻叹的间隙，我的心思不小心岔开，幻想见小时和她一路放学的情景，想到夕辉下她的脸和飘扬的发，心中颤动起来。
我心里生起强烈的愿望：新年那晚，如果她还是留在这里，至少该和她打个招呼，或是送些表好意的礼物，和她认识一下。这样的日子里，能有她做朋友的话，或许会是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