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此一生（玦启）05(2)

正要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静默。
白玦却突然开口了：“你说的对。”
猝然站起身的动作把天启吓了一跳。天启眼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到床边，接着伸手拨灭了床头的烛火。
“睡吧，我就在外间。”白玦说完便走了出去，走前还带走了桌上的蜡烛。
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中，天启眨着眼睛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白玦赞同的是他先前提出的早些睡觉的提议。
这人就是这样，说话没头没尾，多解释一句就跟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天启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他刚才竟还以为……以为……自己说的话会伤到那冰块儿。
现在想来实在是自作多情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那家伙。何苦来着？
他仰头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却睡不着，总觉得心口像是塞了团棉花，蓬乱乱地发着堵。
侧了侧身，还是睡不着。
大概是认床。
天启枕着松软的被褥深吸一口气，完了才发觉有些不妥。因为这样一来，他的鼻腔和肺部就被属于某人的气息占满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在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几乎是立刻，天启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然后，有些悲伤地，他在扑腾中连人带被子一起滚了下去。
更悲伤的是，那床被子在掉落时兜了他一头一脸。
要不是白玦听见动静进屋查看，天启大概会溺毙在那种夹杂着药草味道的冷香中。
“你刚刚在做什么？”白玦问。
“……还能干嘛，当然是睡觉啊。”
白玦微微蹙眉，似乎对一个成年人，尤其是一个腿脚不便但心智完好的成年人会在睡觉时滚下床，还差点在与被子的缠斗中给闷死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可是你——”
“没有可是。”天启几乎有些恼羞成怒了，他背过身，留给对方一个冷酷的后脑勺，表明自己断无继续交流的愿望。
直到对方的脚步声倏然遁去。
天启才慢慢转过身，望向半开的窗户。
夜已深，微风送来清凉的同时也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虫鸣与树叶婆娑。
不知为何，残留在鼻腔中的味道却像是怎么都散不去似的。
——简直和那人的性子如出一辙，都是又苦又涩又难缠。
天启忿忿地想，怎么偏偏就和这种家伙撞上了呢？
思来想去，大概用一个词就能够概括，那就是——孽缘。
开启这段孽缘的便是两人各自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