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游戏,一种“动心经验”的方法论——读王玉玊的《编码新世界》(8)
在《编码新世界》后记中,作者说:“网络、网络文学、青年亚文化、电子游戏、虚拟现实、二次元,我在这本书中反复提到的每一个概念都已经被填充了太多的恐惧与理想。”“我想把这些恐惧与理想都抛开,站在离这一切最近的地方,把我看到的讲给你听,这就是我写下这本书的初衷。这或许不是一个最客观的立场,但是关于我们的生活,如果我们不去诉说,又该由谁来诉说?”[19]这两段颇为真诚的话,也是理解《编码新世界》的钥匙。它表明,作者对自己的研究对象,是有反思自觉的,她清楚这些话题背后寄托的“恐惧与理想”,也知道自己的研究将要触碰庞大体系与坚固理念。但她也清楚,这些“恐惧与理想”是历史的产物,它们是可以分析,可以解构、重构的。她要以“我们的方式”去阐释这些复杂内容,这也就产生了前面所解释的种种将经验历史化的努力。从结果来看,作者的努力是有成效的。
最后,如果真要提出什么寄语的话,我希望作者可以将这些经验的研究延续、拓展,最好能够超越“网络文学”这个“取材点”,将更多的文艺实践纳入讨论范围,挖到“编码新世界”的基底。在这个基底之上,建构起覆盖面更广、解释力更强的理论体系。毕竟,回应“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的方式,除了努力在太阳的框架下解释“新鲜事儿”之新鲜外,还有一种更难但也更有创造性的方式,那就是重新定义“太阳”本身。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定义“太阳”,再看看能否取得定义权——在新太阳底下,有些事儿自然是新鲜的。这个雄心壮志,可能是“游戏一代”所陌生的,多半会带来“宏大叙事尴尬症”,但它也是“动心之人”需要直面的历史召唤。以何种方式将自我历史化,成为真正的“同时代人”,是学人迟早要面对的根本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