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芙朵嘉(11)

我们的恋爱就是从那些地方开始的，阿芙朵嘉善解人意地将爱作为我们之间共同的秘密，仅仅以助理的身份常伴我的身旁，以至于日后回忆起的大多数地方都曾有过她的陪伴，她说等她老得差不多时，一定要故地重游一次，写一本回忆录带进我们共同的墓穴里，方便我们在地狱里回忆往事。
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单纯，多么不计后果，就算堕入地狱也要热烈地爱着，一直爱了七年之久。
在那七年之后，许多故人都不在罗德岛上，有些已经过世，更多则是选择了告别这座移动城市，奔赴新的生活，而阿芙朵嘉也在某天告诉我她想要离开。
那是无比平凡的一个夜晚，刚刚做过两次，汗水淋漓，正要休息了，而阿芙朵嘉伏在我的胸膛上，告诉我自己想要离开了。
我对此其实早有预感，因为阿芙朵嘉始终都没能适应罗德岛的生活，那些本该发生在小说中的人间惨剧依旧让她无法接受，若非是因为这份爱的存在，她或许早就离开了罗德岛，回到那座已经重建完成，热热闹闹的际崖城里去，作为一位文学创作者继续生活，也许再写出几本好书，接着以阿芙朵嘉·锐笔的名字名扬天下。

她又问我是否能够和她一起离开，对此我选择了沉默，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期待，只好说房间里太闷太闷了，我们应该穿上衣服，到罗德岛的甲板上去。
于是我们就去了，那块甲板上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风，安静得可怕。月亮就在头顶上，散发着那一点可怜的光，其后的天空是黑蓝色的，深邃，未知，就如同即将到来的明天一样。
我告诉她自己不能随她同去，现在不行，或许以后也不行，而阿芙朵嘉问我为什么，我沉默着低下头，注视脚下这座移动城市，然后她就一切都懂了，靠近了我的肩膀。
恍惚间，我似乎又看到了初次见面时的她，仓皇不安的身躯颤抖着。
我告诉她我对这座罗德岛有着责任，并且从此刻开始无比讨厌这个词语，我背负着它，而它却不允许我去爱，可阿芙朵嘉的爱是如此深刻，一旦放手就再也无法再次得到，那样的后果实在太恐怖了，却是我不得不承受的，如果说有什么办法避开这样的结果，那就只有请求她留在罗德岛，但我没有，我不能对她这样请求，那等于是将本该由我承担的痛苦转移到她的身上，是卑劣的行为，所以我没有这样请求，即使我知道只要我开口，阿芙朵嘉就会愿意去做，就好像我愿意为她做那些除了离开罗德岛之外的事情那样，她也会因为我的请求死心塌地的为我留在罗德岛上，但我依旧不能，并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就在我面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