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人世(4)

“科波菲尔先生，”我母亲回敬道，“他已经去世了，请不要在我面前数落他……”
我那可怜的母亲，这会儿一定想训斥贝特西小姐几句来捍卫自己丈夫的尊严，不过那天下午她实在是太过虚弱，只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就晕了过去。待她醒过来时，贝特西小姐正站在窗前。这时黄昏已逐渐变成黑夜，她们之间只能靠着火炉的亮光模糊地看到对方。
“我说，”贝特西小姐走到椅子跟前问道，“你预计在什么时候——”
“我全身都在发抖，”我母亲颤抖着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想，我一定就快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贝特西小姐果断地说，“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还是想想你准备管你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吧。”
“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呢，姨妈。”我母亲回答说。

“我对此毫不怀疑，”贝特西小姐果断地说，“这样吧，从这个女孩降生起……”
“也许是个男孩呢。”我母亲冒昧地插嘴说。
“我告诉你了，我有预感，这一定是个女孩，”贝特西小姐回答道，“从这个女孩降生起，我就打算做她的教母，我请求你把她的名字取作贝特西·特洛伍德·科波菲尔。可怜的孩子，她可一辈子都不能犯错，她应该受到可靠的保护，获得良好的教育，我一定要把这些当作自己的责任。”
贝特西小姐再说这番话时，每说一句，她的头都要痉挛似的摆动一下，仿佛是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怨念和悔恨，让它发作不要太过明显。
我母亲过于顺从和慌张，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感到身子愈来愈不适。拿着果盘和蜡烛进来对的女仆佩格蒂，一眼看出我母亲如此难受是怎么回事，她急忙把我母亲扶到楼上的卧室，并且立即叫人请医生和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