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升华非命定之路(2)

藤原妹红从我的身边醒来后，看到我她很高兴。她简要向我说，自己被流放到此处，大概谁也不知道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自她苏醒于这片荒原，已经经历了八十六次日升日落，在这八十六天的日子里，她每天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却始终没有走出这片大地。地球实在太大了，她想，这样，她就算走到死也不会走完的。后来她每天少走几里路，也许有些时候她多走了几里路，但事实上这些终归无所谓，因为世界上除了沙土、太阳、月亮，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这段时间，我常常陪在她身边。她身上背着充饥的干粮，还带着一台机器，我们轮流拖着它，另一个人便背着背包。当这台机器开始哔哔地响时，这说明在地下深处是有水源的，藤原妹红便抽出铲子。这样才保证我们不至于在路途中被渴死——在这期间，藤原妹红向我诉说着她的故事，我们走了很久，在黄沙铺成的漫漫长路上。
『很久很久以前，我立于最高的世界，裹挟着飞行于夜空中混乱的空气，太阳正从地平线处上升。——你看见过日出吗？在拂晓的那一刻之前，世界都像是一团子虚乌有的黑暗。我站在山顶，干冷的气息包围着我，走神的时间便从这黑暗中逃出。在弥留的夜的怀抱当中，无声的城市安静而和平，就像母亲怀抱中熟睡的婴儿。然后晓色便浮现于这片土地上，像是囿于已逝的夜晚的人们的温柔的梦，流动在天空中，吹灭了微弱的路灯。在城市最寂静的时刻，我穿过山间的深林，潮湿的空气几近沾湿我的衣服。我就这样归于母亲的怀抱中。

那时正值夏天，是所有生物都可以尽情呼吸着的时节。雨后寂寞的街道积满水洼，而我伫立于路的分支处，一边是承载着荒芜的土地，另一边有着钢筋架成的黑漆漆的楼房的骸骨。世界正在被唤醒，天色正变得清醒，在自我的迷宫中，我茫然地盯着空中墨色的浓云，正顺着盛夏的气流飘向南方，太阳便从中，一点、一点、一点地升起，新的一天便这样来临。当我将入睡于黎明前的最后一刻，眼里弥漫着紫红色的日光，我总是这样想起某个短暂夏夜里的盛象。我绝望而悲哀地知道：它不会再重现了。所以，我开始怀疑过去的所有夏天的存在，进而不顾一切地想念以前的事。』
我看看藤原妹红，她的脸上浸满忧伤，那样的神情在日落的余晖中风化，变得残旧不堪地狼狈。我们路过了很多个沙丘，它们无一不静立在那里，或即使怀抱着渺小宛如沧海一粟的我们，亦不会有何声息。藤原妹红接着说：
『十年前，我曾乘坐落满黑色灰尘的慢速火车，一路行驶向遥远而陌生的地方。我躺在车厢中，闭上眼睛时，我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新的地方。我拖着行李下车，站台的地砖中倒映着我疲惫的身体。外面正大雪纷飞，深蓝色的雪花与灯光交织成斑斓的锦缎，正从漆黑的夜空中飞泻而下。地面呈现出干裂而被碾压成各种支离破碎的形状。我推开约定着的酒馆的门，一头钻入温暖的气氛，我留恋着亲爱的同伴，与他们举杯相碰，微醺于绯红色的芳香和愉悦中，以消磨这漫长而短暂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