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夜的酒（微小说）(2)

“你知道丘陵吗？”洪二苟闭上眼问，“或者说，小麦是几月份灌浆呢？”他闭着眼，避开邹主意的眼。
一阵沉默。
“这不重要罢，当我们的农机……你知道的……有人饿死了……”邹主意说，即使语句有些断续，他的眼神还是能盯住四周的一切，如同一位亲切的老大哥统驭着四方的一切，即使他语速缓慢，他也是主宰的力量。
“瞧，我们得学着思考，不是吗？”邹主意加上一句。
风吹麦浪，但今天麦收形势格外不好受，隔壁麦田也是如此的，但他们好过些，大平原，又有一堆佃户。洪二苟知道，他热爱麦田，和经营这片麦田的人们。
他仍闭上眼，将一支麦杆折一折叼在嘴里。
“小麦几月灌浆呢？”洪二苟又问。
“那不重要。”邹主意答。
“什么时候打农药。”
“不用打，我们要天然的。”
“不是说饿死人了吗……你们不是……”
“这不矛盾。”
“你们从哪里……”
“这不重要——洪二苟——你得思考——不是吗？”
洪二苟笑了，麦浪里他已不明白自己的地位和使命，躬耕麦田还是去流浪，他都接受。远方的饥肠辘辘的孩子分到了一点麦子、够饱餐一顿，供二苟晓得，这不是属于他的时代。

“小麦几月灌浆呢？”
“够了！可以是三月、四月或者五月——这个问题该结束了！”
“你们怎么在丘陵应用你说的那些机械……”
“我们可以买联合收割机，好啦，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了……你总是抓不到重点。”邹主意大声说，竟然活像一个受了气的孩子。
“好吧……总之，答应我，实事求是些吧。”
“《汉书》的话还拿出来……封建已经死了啦！多自己想想……看看麦田多少人的生活受了影响。”
洪二苟说不出话，点点头，走回自己的棚屋。那个夜晚，月亮不见踪影，洪二苟饮酒三杯，大醉酩酊。
“乐……”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