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的无聊故事之四】《如何在一天之内吃完红豆面包》(9)

我掰下红豆面包似断非断的一块，将肩带越过头顶，拧动旋钮，打开了我的盖格计数器。
身旁，归家的母女经过，女孩顺着牵着大手望向她母亲有些许遥远的脸庞问道：“妈妈，马达加斯加岛上真的有企鹅吗？”那位母亲似乎已经被孩子的问题困扰了一路。
在这供我们藏身的夜晚，希望我能找出同类，送上手中这块代表着惺惺相惜和臭味相投的慰劳品吧。我用手拍了拍尚未睡醒的盖格计数器机壳，它开始工作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
哒。
“妈！给您说了多少次了，您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多出去锻炼锻炼身体，跟其他老太太们玩一玩也好啊。”在世界的一隅，女儿的眉头皱成一团，她的眉头也皱成一团，但显然她在年龄上更占优势，女儿只有更加担忧她的老妈才能在眉头的层数上紧追不舍。只有高压锅的气阀还在憋着浓汤排骨熬煮的香气，红豆炖猪肋排。小块的精排配上软烂的红豆，略微带一点去腥生姜和料酒的气味，水槽边还沥着撇浮沫的漏勺。纵使互相皱着眉头，老人细细嗅闻，也能从这厨房传来的味道里闻出女儿的关心与担忧，但她仍低头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盖格计数器，旋钮从左转到右，哒哒哒的声响忽大忽小，她也有她的苦衷。

哒，哒，哒。
“我不去，我这把老骨头还做得了什么？”她提高音调，故意扬起了话中本就带有的固执。
“您看您又在说这样的话了，”女儿在厨房围裙上擦了擦手，轻轻放到母亲的肩上，“您可以去跳广场舞呀，之前就跟吴妈和赵阿姨她们商量好了，以后晚饭带您去学跳广场舞，你们老太太之间还能有什么芥蒂嘛，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跳跳舞什么的多热闹嘛。既锻炼了身体还愉悦心情。妈，您就听我一次嘛！”
“不去！”她把盖格计数器的旋钮拧到最大并放在耳边，试图以此掩盖女儿毫无退意的劝导。
哒，哒，哒。
“妈，您就去吧，听我一次劝。”
“不去！”
哒哒，哒哒，哒哒。
“妈！您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去跳广场舞有什么不好？”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