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境 —— “你听见 锣声 了吗？”(12)

东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反应，黑色的水流开始从墨滴处涌出，那个声音哭嚎道：“你逃不了的，你逃不了的，我就是你的宿命，你这个顽固的，恶心的……”
黑水很快漫延到了东方脚下，她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扭过头逃走，那些黑水已经汇聚成了一股洪流追赶着她而来。但是很快，东方终于在前方看见了不一样的地方，水天之间一条不一样的线，更像是镜子的边缘，她什么都不管了，甩掉鞋子，光着脚加快往那似乎是错开的空间跑去。
一瞬间，东方冲出了镜央宫，来到了一个和未央宫一样的大殿内，她看见大殿周围有上百人穿着同样的白色纱衣坐在一些古老的乐器前专心地演奏着神秘悠远的音乐，殿中心另一群人则伴随着音乐跳着奇怪的舞蹈。
这里是……殇央宫？东方听说过，但没来过，她也没资格来，虽然她知道这和他们在未央宫学画的目的一样，但她不理解如何通过乐感来感知世界，可来不及思考了，黑色的水流还在通过错开的空间追着她而来，她一边穿过跳舞的人群，一边大声喊道：“快跑啊，大家快跑啊。”
但好像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似的，继续演奏着乐器，旋转舞动着身体，无形中透露着一丝诡异。东方跑到了大殿的尽头，背靠着云海，看着那些同自己一样穿着白衣人在奔涌而出的水流中被染成黑色，却依然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着黑水慢慢在水晶地板上流泻殆尽，东方总算松了一口气，正当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时，她看见在那堆古老的乐器中，在无数华丽的的编钟，绝美的筝琴，精致的鼓瑟中，陈列着一口已经黯淡落尘的锣，无人问津。
东方想起了一开始的那一声锣响，好奇心驱使她鼓起勇气光脚踱步上前，残存的水滴遇到了她都莫名地避让开。走过被染成黑色的舞阵，东方再次听见那个声音。
“你真的以为你所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吗？他们让你看到的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东方已经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了，就当它是在胡言乱语混淆她的观念。她继续走上前，来到那口锣面前，不知为何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锣槌。
“你真的相信所谓的自由意志存在吗？”那声音幽怨地笑道。
东方回头看见剩余的水流汇聚在自己身后，渐渐构成了自己的模样，一个丑陋的自己，它在不停地变换形状，东方看到自己的面容变得苍老残缺，又一次触动了她内心深处不愿接收的事实。
“太迟了。”
就在东方犹豫之际，那团水猛然向东方扑来，东方抬手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