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源】海阔天空(4)

“没开灯？”
明知故问。张真源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背过身子顺手拉了那根灯绳。
小小的空间被暖黄色的灯光挤满，马嘉祺把张真源看得更真切了些，真正看清了，却又感觉不像他，像陌生人。张真源的眼神，马嘉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好奇上了，那个时候还怯生生的，现在却是一点也不露怯了，一样的明净，像月光，让他羞愧难当。
或许是自己的问题。
马嘉祺突然发现自己学会了服软和认错，可是一句对不起，呜呜咽咽模糊在喉咙，模糊在心里，还是没说出口。
“煮了粥。”马嘉祺把几个字音挤出来，像是试图和对方搭话，顾不上脸蛋还冻得发青发紫，只觉得内心像被点燃了，热得厉害，着急去脱大袄子。说了几句，才觉得嗓子发哑，张真源把水从大水壶里倒出来，旧得厉害的水壶，一股子水垢味儿，但他已经习惯了。

一小碟咸菜，熬得很稀的白米粥，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的对峙，马嘉祺几乎要把那一双筷子给捏断，往常都能接受的，如今却难以下咽。
张真源自顾自地把最后一口白米粥咽进肚里，站起身，一下子变得居高临下起来，突然发现他其实比自己还要高了，肩膀也结实了许多，便也能解释为什么张真源总吃不饱了。
马嘉祺动了动嘴皮子：“吃饱了吗？”
“嗯。”张真源答，添上一句，“锅里没饭了。”
哦。
马嘉祺想。
他说的不是吃饱了，而是锅里没饭了。
他冲到灶边，米袋子里见底的米向他致意，可怜得像外头枝头上的飘零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