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照常出发(6)

雨幕将城市裹起，像从前那样将噪音同鼓膜隔离开。
公交车驶向老街。
旧西式建筑当年曾是谁家的公馆，邮局或其他一度地位显要的居所，但现在它们几乎都已变成了一座座博物馆，讲着残缺的故事，供旅人回忆。
只是，今天是周一，闭馆。
从小，她便一遍遍坐着公交车，从它们面前经过，放纵自己的幻想，涂鸦着本不属于它们的故事，然后，为自己的创造而陶醉。而今，这些西式小楼，冬枝连同秋风一齐模糊在雨幕里，溢回记忆。
傍水的小巷首先亮起灯来，明明是北方的城市，却依着泉与湖在旱地上建立了这样的所在。她看着粉白不再黛黑不再却仍支起橘光织出炊烟的屋，感到无比温暖与满足。

公交车停下，在将暮的苍穹下照常出发。
她看见大教堂的影，在幕与暮之间显现。
她想起，小时候奶奶曾带她来过。那时，她尚不能分辨出雕窗与油画上绘出的圣迹，也不知晓所谓虔信究竟是何物。
只是，穹顶，长凳，石拱连同许多雕像的面容让她震撼。
【慈爱，庄严，静穆。。。】
她至今无法找到一个词去形容那时的感受。
一切同教堂一起被雨冲刷为印象，绘为油画，沉淀为记忆，组成她自己。
【要是能听一次钟鸣，看一群白鸽就好了】
她闭眼合掌，却明知神听不到她的呼唤。
果然，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