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收藏家(4)

想要进入方尖碑本体，则要登上一连串高高的台阶。它们看起来是用青石堆砌起来的，每一块的纹路和形状都不完全相同。台阶有百级之多，有数十米高。缝隙里顽强生长的小草和密密的青苔都告诉我，此处鲜有人至。石板路两侧密布的荆棘上绽放着白的、红的小花，指引着林荫里，阳光下城堡的入口。

过去这一个小时所见的景象颠覆了我过去的一切想象。几百年来，爵士隐居不出的古怪行为，囤积稀缺资源的卑劣举动，加上频频消失的搜索队，无不令世人猜测，爵士的居所是一个暗无天日，充满了残杀与暴虐的地方。但我所见到的这个田园牧歌式的世外桃源，是旧日那些虚荣善妒的权贵，穷尽想象力也创造不出的奇迹。
此刻，我甚至开始期待，这座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城堡内部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登上一级级台阶，随手拨弄拨弄沿途的花草，我终于站在了这座高塔的脚下。眼前的大门高大沉重，我有一种感觉，只要我踏进这里一步，外面我习以为常、赖以生存的秩序就会彻底崩塌。
“欢迎来到我的博物馆，记者先生！你现在可以进来了。”一个浑厚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这声音洪亮震耳，像是一阵雷鸣，裹挟着隆隆回声，仿佛出自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之口，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令人无法违抗。
我好像被这排山倒海的力量胁迫着，推开了大门。这是一个大厅，宽敞而明亮，四周的一切，地板，墙壁，左右两排柱廊、旋转着通向楼上的楼梯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这里面积很大，但却空无一物，说是博物馆的大厅，却没有像外面的艺术博物馆里悬挂的星河风景图，或是历史博物馆中陈列原始的化学燃料火箭那样，摆上几件鸿篇巨制，先声夺人地奠定自己的主题或者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