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17)

“何苦再装呢，”老爷转过视线死死盯着被樊东的身子半掩着的孙莎，却是向着樊东说道，
“我特地派人查过，你五岁丧父，八岁丧母，是个孤儿，由你师父苍凉一人养大，何来的表姑和表弟？”
樊东紧捏着孙莎的掌心，拎了拎唇角：“劳烦老爷去调查我的家事了。没错，我是孤儿，也没甚么表姑表弟。可我护着这孩子又有什么问题呢，她既未奸淫掳掠也未迫害民生，不过是一只没害过人的小妖罢了。”
“自古以来，人与妖便水火不容。更何况，你还是个道士......”老爷嘲讽着道，“趁我还念着你替百姓收妖除害的功劳，快把这妖怪交出来吧。”
“对不住了，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对方促狭地眯起眼，浮起古怪的笑意：“妖果然是妖，何况是个女妖，听说猫妖比狐妖更会蛊惑人心呢，不管是多有能耐的道士，都会被迷惑住。”
孙莎咬着唇瞪着那阴恻恻的笑脸，恨恨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我真该咬死你......”

“你——”老爷嗔目，继而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罢了，我自然不会跟一只快死的小妖一般见识。“
樊东眉目清冷着，牢牢地将孙莎护在身后：“我不会伤她，自然不会让你们伤她。”
“这，可由不得你。”
对方话音刚落，就听到庭院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清风徐来，孙莎站在风中一凛，只有一种近乎直觉的玄妙。一位老者从门后现身，白色的道袍在空中扬起，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淡泊沉静的灵气飘散开来。
孙莎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五根指节霎时僵住，继而抽离。
“师父。”她听到樊东平声答道，恭敬而持礼。
孙莎的一颗心沉了下去，苦笑道，怪不得。
“樊东，”苍凉大师手抄在背后，微微一笑，“为师听闻你近日捉了一只千年树妖，囚于华山山下。一别经年，你的修为竟深了不少，为师甚是欣慰。”
樊东轻轻颔首：“三年不曾入山拜访，是徒儿之过。”
“无妨，”大师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我允你入世，是望你成器。修行路远，须勤耕不辍，一日不可废，自然不会在意少了与你吃一杯酒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