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7)

去你妈的！关于这个世界你知道个屁！让你甘愿当狗的JST，威胁着每个人的生命安全。一双义眼就避免了大规模伤亡事件，多少无辜之人逃脱了被一条疯狗屠戮的命运，这些根本没在你的脑子闪过一点思量是吧！男探员怒吼道。
零食、被赋予的意义和松弛的狗链子，只不过让你暂时忘记了你是条狗的事实。
女探员尖叫着奋力拍着桌子，这是审讯不是坐而论道！你安排这次面谈的意义是什么？
男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看着女探员笑出了声，最后又把目光锁定在了男探员身上，我不是在嘲讽你，不过她比你要聪明得多。
安静片刻，男人又开口说道，我们都放松一些，毕竟我们想要的并不冲突。关于刚才提到的“狮子人”事件，你还有印象吗？男人看着男探员扬了扬眉。
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没人有兴趣听。男探员不屑。
拜托，这很重要的。帮我回忆一下。
十七年前一位记者在关克亚首都特纳维亚采访一个远古克隆动物马戏团，因为离笼子太近被一头美洲拟狮咬掉左手。事情发生时正在进行直播，冷静的摄影师把男记者因痛苦和惊恐而扭曲的脸，笼子里的断手，都记录了下来。事后为了收视率，又请了一些专家对此评论，用慈悲和理性为借口将这惊悚的三十秒反复播放了一周。于是这位男记者有了一个全球知名的绰号“狮子人”，并成为新闻主播，每晚挥舞光秃秃的手腕向观众道晚安。五年后一家医疗公司宣称完全克服了人体的排异反应，并提出为“狮子人”进行免费手部移植手术，同时向社会征集捐献人。声明发出当晚，一位在车里睡着的醉汉，被两位深夜实施盗窃的小偷惊醒，慌张的醉汉找置物箱内的手枪时误触扳机当场死亡。第二天尸体被人发现，死者的妻子立刻提出将丈夫的手捐献给“狮子人”，捐献的前提是自己可以有探视亡夫左手的权利。

“狮子人”答应条件并接受移植。健全的“狮子人”带着与他并不相称的左手重回主播席，事业却开始走下坡路。手术六年后，脱离大众视野的“狮子人”出现了排异反应，经过治疗后还是进行了切除。半年后“狮子人”去世，行凶者是捐献者的遗孀，她声称是“狮子人”导致她“亡夫”的再一次离世。经鉴定这位遗孀没有精神问题，一系列证据表明这件让全球瞩目的事件为谋杀，审判结果为死刑。女探员讲完了“狮子人”的故事。
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在“狮子人”去世第二年，国家就推出了义体技术，两年后纳入医保范围，其他的药物或医疗器械通常都要经过五到十年的市场观察，这种效率很反常。而为“狮子人”提供移植的医疗机构实际上是莫斯尼亚政府扶持的一家跨国医疗企业，如果用市场营销的角度看待为“狮子人”提供手术这件事，那宣传的其实是该企业在生物医学上的里程碑式突破。而一家跨国企业去营销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是不合理的。而我国显然没有坐以待毙，在宣传之初立刻就组建起了一支医疗伦理道德审查机构。争论持续了很多年，直到“狮子人”被谋杀。说到底这是生物医学和电子机械之间的博弈，谁赢了就决定未来的科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