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无梦(2)

那人，亦是征南将军，墨染。一个月前，领皇命，率襄楚军，伐云梦。行军一月，军队已至云梦边界。
“阿羡，随我走吧！”
“去哪儿？”
“我无力救云梦，但可愿让我救你吗？”
“你可知错？”
不知跪了多久，墨染终于听得书案后的帝王开了口。虽是问句，却似乎并不需要回答什么。墨染心底一沉，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没有开口，只是不自觉地将背挺得更直。
三个月前，战肖属国云梦的王魏长泽一病不起，上书请求质子魏无羡归国侍疾，皇室不允。再请以举国一年所得相换，不允。再书以边境三城相换，依旧不允。一月前，魏无羡失踪，皇室派人寻找，却发现他已在皇城中人相助之下离开，回归云梦。昨日，魏长泽病薨，魏无羡继位的消息送到了皇帝的案头。
魏无羡是魏长泽独子，十岁来到皇城。名为加封云梦王世子，实则为质。至今八年，未曾踏出世子府一步。皇城之中，只宸王墨染一个知交。何人相助，不言而喻。
举国上下，何人不知宸王墨染。在所有皇子中，墨染为嫡为长，自幼得父皇亲自教导，少年英才，文武双全。十二封郡王，十五从军历练，两年便军功斐然，封王赐号，开府建牙，开始上朝参政。三年之中，政绩卓著，满朝文武无不称赞。

今日朝堂，皇帝得知魏无羡继位云梦国君的消息时，并未多说什么。下朝后，便将墨染召至勤政殿。墨染进殿后，便直直地跪了下去。满殿的宦臣婢子心上一凛，也齐齐跪下。皇帝状似不经意地抬手，其余人等俱诚惶诚恐地起身，各自忙各自的事去，无一人敢多看一眼那父子二人。
皇帝见墨染不打算回话，轻叹一口气，伸手一指。身旁侍者会意，一旁取出早已写好的文书，展开，朗声念到：“宸王墨染听旨！”
墨染拱手，应声道：“儿臣在。”
“云梦心离，国祚不稳。命宸王墨染为征南将军，领襄楚军伐之。”
“父皇……”虽然早知如此，墨染亦忍不住浑身激寒，颤声唤了一句，竟已带了哽咽。
皇帝也并未等他说出下面的话，便出声打断：“此战胜，你便是战肖国毫无疑义的太子。”
“父皇！”
“若是败了！”皇帝似是被墨染的大呼激怒，拍案而起，冷声道：“你该知道后果。”
墨染心头一震，闭上双眼，垂下双手。是啊，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若是败了，为得云梦之地，自有新的征南将军伐魏，而自己，便是皇权纷争之下的弃子。那时，又有什么力量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