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往事 · 圆环(25)

“正新，你来一下。”
正新叹了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耷拉着眉毛，跟着父母进了书房。
“坐。”正新父亲从书桌旁拖过一把椅子。
正新小时候只有犯了特别大的错，父亲才会出马，在书房里和他谈心。
父亲和絮叨的母亲不同，虽然话不多，但句句在理，总是能说服正新。 
“我们真的很担心你。”正新的父亲开口了，声音低沉。
正新的母亲则还在擦拭眼角，似乎还没有从情绪里出来。
“这次找你，还是想聊聊你的以后，Ning也可以一起听一下。快把手腕露出来吧，早就看出来了，丑媳妇还见公婆呢。”父亲开了个玩笑。 
正新挠挠头，把手腕从袖口露出来，腕表调皮的闪着橙光，和正新的父母打招呼。
“Ning的事已经过去两年了，我和你老妈都觉得，你应该向前看。”父亲开门见山。
“Ning的情况，我和你老妈都能理解，也可以给予一定经济上的支持，我们知道，你在云桥工作，广告税是要交双份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是，我们清楚供养一个上传者需要消耗多少资金，也就是Ning接受过第二代脑机工程手术，消耗的资源比普通上传者少得多，不然，你早该交不起广告税了吧？”

“再这样下去，你应该要增加在云桥的工作时间了吧？”父亲叹了口气，知子莫若父，他太理解这个一根筋的傻儿子了。 
“儿子，你知道这个社会最后的公平是什么吗？”
“那就是，每人每天都有24小时，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你是男是女，还是第三性，这是唯一的公平，你自己说说，你和云桥签了保密审核协议后，你每天工作之外有多少自主时间？” 
“更不用说，还有24小时全天侯的广告在干扰你思考。”正新摸了摸鼻子，Ning的灯光暗淡下去。 
“而且，就像你外婆说的，并不是每个离去的人，都希望回来，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决定，对你外公是如此，对Ning也是一样。”
“Ning自己做出了选择，虽然在我们看来，这种选择有些不理智，也感到遗憾，但这毕竟是Ning的选择。”
“Ning的事情我和你老妈也非常气愤，但正新你知道，云桥这种个性化推荐算法，只给人们看他们想看的内容，长此以往，会让人们更难站在对方的角度看问题，大众永远是盲目的。”正新爸叹了口气。
“更不用说，博主们为了关注度不择手段，我知道这对Ning不公平，但是从某种层面来讲，这些博主也是云桥算法的牺牲品，在云桥的规训下，这是唯一有效的博取关注的方式，而这些关注，是现代每一个人、每一个国家安身立命的本钱，短期内无法改变。”正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