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往事 · 圆环(26)

“儿子，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是关于你爷爷的。”
正新从来没有听父亲讲过爷爷的事，事实上，正新很小的时候爷爷就不在了。
“你应该听我说过，你爷爷是最后一批「网约车司机」，而且用自己大半辈子的血汗钱，在首都井北买了房子吧？”正新点点头，想起了乘坐超铁时，看到的关于涂鸦犯人的新闻。
“在云桥的管道交通路网完成基础建设之前，「网约车司机」还是一门比较赚钱的生意，毕竟你爷爷没有什么学历，出身也不太富裕。” 正新父亲陷入了回忆。
“任何一个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管道交通效率提高，是导致房地产价格崩溃的主要原因。当出行的效率足够高，所有因为地理区位产生的经济价值都会崩溃，最典型的就是「学区房」。”正新父亲缓缓开口。 
“现在的孩子可能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后代能否接受优质教育，是受你户口所在地影响的。”
怕正新理解不了，正新父亲详细的解释道：
“当时的户口其实就是今天的公民ID，不过户口多数情况下是和房产绑定的，买下一套超一线城市好学区的房子，你的后代就可以享受学区内的教育资源。”

“当时疫情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像我和你老妈这代人，是去学校上课的，当时看来，你爷爷买下这套房子，相当于后代的教育有了保障，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正新父亲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但好景不长，导致房地产市场崩溃的另一个因素很快爆发了，那就是疫情变得更严重了。当时没人能想到，疫情会严峻到人们完全没法出门，并且持续了将近一个世纪。”
“后来，疫情严重到学校只能在网络上授课，学校为了支付高昂的人工、地租费用，为了持续经营，教育部许可学校在网络上不设上限的招募学生。” 
“云桥提供的推荐算法当放大了头部院校的师资优势，挤压了排名靠后的学校的生存空间，后面排名低的院校基本都破产了，早年我们国家有几千所高等院校，很难想象吧？带来的问题是，教育丧失了多样性。” 正新父亲今天说的话，比去年一整年加起来都多。
“总之，最终整个井北的房市崩溃，管道交通路网建设完毕，机构在云桥的游说下通过了《智能交通法案》，管道超铁试运营后，不再需要真人司机，引发了「网约车司机」下岗潮，你爷爷失去了房子，也失去了工作，大半辈子的奋斗都化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