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往事 · 圆环(27)

“而雪上加霜的是，你奶奶也在参与罢工游行的时候，感染了疫情，最终死在了隔离点的病床上，都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正新爸揩了揩眼角，平复情绪。
“你爷爷花了很久，才走出来。当时机构对那次恶性事件进行了高压舆论管制，但你知道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整个社会的情绪，就是失望与愤怒。”正新父亲神情严肃。
“这时，你爷爷做出了让人钦佩的选择，并没有被愤怒和悲伤吞没，而是承担起责任。” 
“对，是责任。”正新父亲点点头。
“在那种情况下，你爷爷没有去参与后续的反对运动倾泻自己的愤怒，也没有因为奶奶的离开一蹶不振。你爷爷认为对奶奶最好的思念，就是把我们兄弟两平平安安的拉扯大，而你爷爷做到了。” 正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正新，你爷爷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他拥有你们这代孩子最稀缺的品质，责任。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你爷爷都能面对现实，并寻找方法改变现状。”
“我知道随着传统家庭关系逐渐解体，这种责任的传承已经变得越来越弱，但如你所见，正新，我们是比较传统的家庭，我们对你的教育也是比较传统的。” 

“对Ning的事，我和你老妈都为你骄傲，你让我们看到了对朋友的责任感，你妈平时多说几句，也只是担心你太累，担心你耽误大好的前程。”
“所以，儿子，就像你外公给你留下的话，活在当下，对你，对Ning都是这样。” 父亲不再说话了，疲惫的靠在沙发垫上，揉搓着太阳穴。
“儿子，需要什么就和妈说，别太累。”
意外的，母亲没有了往日的絮叨和强势，拍了拍正新的肩膀，率先打开书房的门，出去了。 
正新才发现，父母都有了白发，苍老了不少。
“他们也老了啊。”正新心想。 
不知怎的，鼻头有些发酸，眼眶也有些发热。
左手腕的指示灯温柔的闪灭，好像在安慰正新。
六、交易傍晚，正新在管道超铁站等车，准备返回住处，为明天的工作做些准备。
“对不起，Ning。”正新突然说道，声音很小。 
“嗯？”Ning疑惑。
“一直以来，我总是拿过去的Ning和你对比，而经历过外公的事情，我才明白。” 
“你就是你自己，你不是其他任何人。Ning选择了离开，而我应该尊重Ning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