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往事 · 圆环(23)

“我们也是考虑到，上传成为数字移民是大趋势，让宝宝提前接受二代脑机手术，上传后的生活会消耗更少的资源，未来经济压力小一些，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我们想为宝宝多考虑一步。” 二姨不放过任何一个说服外婆的机会。 
“也就是说，如果做了这个，未来我们有机会继续和爸生活在一起，甚至等我们家人全部上传后，爸也能见一见我们的宝宝，享享福。爸走的着急，但是爸的脑机处理器保留下来了，以我们家的关系，可以找人帮忙弄一个非正式的上传者公民ID。”二姨补充道。
“小雯，你确定这些「非正式」的服务和ID，是合法的吗？”还是正新爸的政治嗅觉最为敏锐，确实，这是常年为机构工作的正新父母最关心的问题，事关前程。 
“嗯，怎么说呢？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就我所知，很多机构里的大人物，也有私下来给去世的家人办理这种不完全的上传服务。就是说，云桥、机构双方都是默许这种服务存在的，大局上看，这也是利于社会稳定的有利因素。”二姨全力说服。 
“不了，让老头子就这么安心的去了吧。”正新外婆语气坚定。 
“老头子一辈子行医救人，说不上是悬壶济世，也算是积了不少阴德，走的挺安稳的，没遭罪。妈懂你的心意，但我了解你爸，他不会愿意回来的，而且听你们说的意思，回来的那个，可能也不是老头子了。” 

“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常说，人一辈子走到头会死两次，第一次是，身体层面的死亡。而第二次，是社会意义上的死亡。只要我们还拥有和他分享生活的回忆，他就一直活在我们的记忆里。老头子非常珍惜和我们相处的时光，非常满足了，就让他安心走吧。”
“但是我没有和你一起生活的回忆，正新。”Ning语气低落。
“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回所有记忆的，我保证。”正新和Ning静默通讯。
“这是老头子自己的选择，虽然老头子他话不多，但是认为你们孝顺也有责任心，经常和隔壁的老张吹牛呢。”外婆露齿而笑，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老头子唯独放不下正新，知道你这孩子心思重，担心你因为Ning的事情自责。”
“正新，你外公还给你留了话，感觉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把该打点的事都打点好了，我倒是省了不少心。” 外婆笑了笑。
正新猛然抬头，他第一次听说外公有话留给自己，看父母惊讶的神情，显然也不知情。
“活在当下。” 外婆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定定的看着正新。
正新点了点头，思索着外公的用意。外公是很有智慧的一个小老头，以前话也不多，但句句都在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