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6)

电梯降落在太阳神雕像的头顶，鲁宾想到怒目圆睁却摸不到头顶的鹰头太阳神的样子。鲁宾来到太阳宫的二楼大厅，排队的人已经排到了门外，鲁宾踩着快下班的点来，这时警卫会格外关注人群的秩序，所以这是被偷的最低风险期。
大厅装修豪华，地板是大理石的光泽，但有金粉在里面浮动，没有连接处的缝隙，整个地板如一块巨大的琥珀。巨大的柱子有十米高，雪白的柱体上有像蛇游走一样变化的雕刻小花纹，花纹中也不乏金箔点缀。
鲁宾前面是五颜六色的各星人种，老人、小孩、妇女、强壮的、瘦弱的都有，队伍散发着一股酒气，汗味和不同星球上奇怪的体味。
轮到鲁宾时，他猜外面的太阳早落了，他前面的那位胖胖的妇人说的是偏僻的方言，她左右交换着支撑的脚，手在空中画圈，计时的沙漏下完后才得到一个待办理。鲁宾走向咨询台，他面前的可能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机器人，他用指纹登上信息，机器人面部的电子屏露出两个弧，在庆幸终于有一个有完整信息的人，这样好办多了。
“领取失业救济金？”机器人问。
是的。鲁宾说。

“失业原因？”
鲁宾想想，看着机器人的圈圈眼，这不是它真正的眼，它真正的眼是头顶的针孔摄像头，隐约反射着对面的人类。鲁宾说：“因为你。”
几秒后机器人的脸上出现一个全宇宙通用的符号“？”
“因为你。”鲁宾又说一遍。
机器人好像恍然大悟，又露出两个弧：“先生，优胜劣汰。我有比你甜美的嗓音，更迅速处理问题的中枢，最高的处理准确率，也不需要任何报酬，所以我更适合这个职位，太阳宫选择了我。”
“这是竞争，先生，请接受结果，这是生存法则。”
机器人边说边从保险柜取出一块金子放在接待台上，鲁宾拿起来，发现金子是中空的，边缘也是半环形一层壳：“机器人，能不能换一块？”
“先生，我叫小E，请下一位过来。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5
鲁宾特意去二楼和一楼的交接处看了看，那个放投诉信的箱子已被拆了，他之前在这儿上班时总会有一两封投诉信——但现在你如何投诉一个机器人态度欠佳？
震耳欲聋的立体音乐随在一楼进进出出的人断断续续传来，隔音措施做的太好了，这就像恐怖袭击的声波炸弹爆炸时反复捂住耳朵、松手、捂住、再松手。一楼有全宇宙最大的赌场，附带游戏厅和酒吧，里面每周进行的演唱会丝毫不压于克瑞兹宇宙狂欢节，只是规模小点，鲁宾透过楼梯缝隙向下看，看到来时与他坐同一电梯的两个男孩在透过隔音壁向里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