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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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到了荷鲁斯星，而且他开始在医院和荷鲁斯星之间频繁往返，他总是一换得金子就过去。这样就好比看表一分一秒走过去，焦虑且让人有饮鸩止渴的快感。对了，他买了块地球时的表，非常复古的机械表，到荷鲁斯星时他把它封进一个袋子里，再塞进口袋，他希望它能撑久点，不过他已经看见表盘里有沙子了，悄无声息地在表针和数字间穿梭。
这一段时间他总是做梦，梦里总是金沙，而且内容古怪。比如他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蜣螂，正在往斜坡上推着金沙塑成的球，他筋疲力尽地推上去，沉重的巨球又滚下来，他只好再推上去，无休无止。还有金沙沙漠里升起海市蜃楼，是漂浮在空中的金色城堡，时面有个小人儿穿粉红色裙子快活地在那儿跳啊跳，等她转一圈又一圈，鲁宾发现那是艾儿，开心的笑和唱歌，唱的是《火星小公主》 里的台词（我住在全世界最最最豪华的城堡，穿着最最最漂亮的裙子，所所所有的兔子都是我的臣民。） 她的声音和录像里的声音一样模糊，尖锐粗糙而不像她本人的。
当鲁宾第十七次进入金沙漠时，艾儿的头发掉完了。艾儿本来是齐耳短发，鲁宾觉得很快能再长出来。

当鲁宾第十九次进入金沙漠时，艾儿醒过来了，但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她眼睛里一片空洞，这是她唯一一次醒过来。
当鲁宾第二十五次进入金沙漠时，小T告诉鲁宾，她已经脑死亡了，但她还活着，像植物一样活着。也许有一天，鲁宾付得起“逆生长校正仪——”，也许还有希望
（也许它们会吃到世界末日。）
12
鲁宾现在坐在太阳宫一层的酒吧时，这里他发现不少采沙人，像一个个黑骷髅，佝偻着腰，猛灌着琼浆玉液，晶莹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像狂风中的枯树枝那样甩动肢体，勾拉上一个女孩的胳膊，女孩的眼神像看一只蜘蛛，但蜘蛛衔着金块。他们会去赌桌上投掷那些金子，充满血丝的混浊眼球盯着转盘，眼花缭乱的数点中蹦出来一个投影小丑，他们便会欢呼。
鲁宾坐在吧台上，暂时没心思去赌博，不过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那个机器人调酒师把桌上的屏幕点开，上面有各种饮品。
“地狱黑啤 500 比小好一些
火星旅者 1000 你甚至醉不了
机器人I 3000 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