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11)

个体评值，鲁宾听说过这个东西，他见过一个酒鬼用光了自己的个体评值，猝死后直接被解剖成几块卖到了九个不同的星球。好在这是鲁宾之前的体检数据，现在他的肺肯定大打折扣，无数小金属颗粒正贴在他的肺上，随他一呼一吸共鸣。
鲁宾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查看治疗信息。
“病情恶化程度II
病情持续恶化程度III
突发昏迷，并发炎症，转入III级病房
持续恶化，癌细胞扩散至大脑，出现认知障碍，持续恶化。”
鲁宾握紧双拳，机器人好像看不出来自己下一秒有被砸爆的危险，屏幕上还是两个弧，模拟人的微笑。鲁宾努力降低声音以免引起警卫注意，监控上有机关枪呢。“我才离开了一周，为什么病情恶化这么快……”
“先生，您去的哪儿？是不是没有把时间切换至标准地球时？记录显示，您上次生物信号离开本星球已经过了七十五个地球日。”
机器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鲁宾从握着的手，到胳膊，再到脖子......全身发麻。
9
那个病房在百三十层，这里像迷宫，数不清的房间，一模一样的门，绝对隔音，有点类似于太阳宫的第一层，不同的是偶然打开的门后犹如幽灵飘飘荡荡的呻吟，往往很快重回寂静。走廊干净整洁，地板上没有缝隙，没有一点灰尘，有紫外线消毒的气味。

艾儿的病房是34437号，鲁宾转半天找到，进去，里面有一个隔离室，里面是无菌环境，他进不去。透过玻璃，像看一个里面装着圣诞树的玻璃球。墙壁上是儿童病房特有的贴纸和投影儿童故事，其中一个正在播放，但没有声音。一个全身粉色的火星小公主，在城堡里跳上跳下，看上去很很生气，夸张的口型，鲁宾想起来之前艾儿看过这个动画片。
（ 我的冰淇淋！我的裙子！）
他在一张小病床周围的仪器中看到了艾儿，她睡着了，身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管子，还有……束缚带。鲁宾想知道为什么，不过接着他看见她的脸。
他想大叫。
艾儿右边的脸虽然缠着绷带，但还是能看见一个黑漆漆大洞的边缘，她鼻子上一块白色，像蛋糕上的奶油。
但是这是她的骨头从烂掉的皮漏出来。
那种黑色的溃烂已经遍布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像火焰烧剩的纸，但那大块的黑色仍在———
 蔓延。
一个机器人看护“飘”出来，是磁悬浮，没有一点儿声响：“你好，我是小T，这个女孩的疗养师。”
它告诉鲁宾艾儿的病已经损害到大脑了，她出现了认知障碍和谵妄。它问鲁宾想不想看监视记录，一般有精神病状的病人才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