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注定（李自成）(30)

刘宗敏从前院进入后堂，这里早有人在了，两个饥民在拉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欲行事。刘宗敏抬头开了看头上挂着的两具死妇人，稍微皱了皱眉头。那两个饥民一时半会扯不开少女的衣裳，就开始殴打那少女。刘宗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走了出去，来到后堂的井旁边，他确实觉得有些渴了，想弄些水喝。
刘宗敏探出头去，看了看井底，随即摇了摇头，“死人装满了，喝不了。”水井里面都是投井自尽的人，甚至都快堆出来了，在上边的一人还未死，她的身上压了一块巨石，压断了她的脊椎，她喘着气，嘴唇微动着，看着刘宗敏。
刘宗敏还是摇了摇头，准备走出黄府。想了一想，走进后堂中，看着那两个饥民还在殴打那个少女。刘宗敏开口问道：“外面那口井怎的回事？水都搞得没得喝了。”那两个饥民并未理睬刘宗敏，刘宗敏一掌将其中一人扇倒在地，重复问道：“那口井怎么回事？水没得喝了？”那两个饥民并不认识刘宗敏，他们见刘宗敏动手，自己也扔开少女，捡起一旁的木棍，和刘宗敏对峙着。
“井？那是这里面的女人们自己不想给爷爷们快活快活，她们自己投进去的。兄弟，别怪我俩吃独食啊，刚才这还有一个呢，就井最上边那个，本来想着咱兄弟一人一个，谁知道那女的直接投井里了，那里边已经都死了那么多人了，一时那女的又不死，叫的心烦，我们也抓不到她，只能给她砸了两块石头下去让她闭嘴。你要是真想快活，这个女人，只能和我等讲个先来后到。”其中一个带着白色头巾的饥民对刘宗敏说着。

刘宗敏正欲说话，只看旁边的少女从一旁跑出来，那两个饥民一边追过去，一边叫刘宗敏拦住少女。少女冲过刘宗敏身边，刘宗敏只是打量了她一眼，并没有拦住她。少女直接冲到井前，跳了下去。
“入你娘！坏了兄弟的兴致！”那两个饥民气急败坏，对刘宗敏吼到。两个人懊恼后，就搬起一块石块，准备投下去。
“算了吧。”刘宗敏走到了井边，手撑着他的铁锤，靠在井边，对两个饥民说着。“就是个小女子，跳下去也活不了多久，别做这种事了。死的人够多了。”
两个饥民放肆的笑了，“你算家里老几，教我们兄弟？咱们可都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打这围子，谁不是脑袋放裤腰带上？现在好不容易进来了，我们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入你娘的！你要是敢动手，我们就出去告诉张树才老哥！”说着就准备把石头向井中投去。
刘宗敏一个直踹，将抱着石头的那人踹翻在地。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刘宗敏抡起铁锤，直接砸烂了其中一个人的头。另一人见势不妙，爬起来就想跑，刘宗敏一把将他抓回来，骑在他身上，手上用力，一会儿就直接掐死了他。刘宗敏休息片刻，向井口探出身子，问到：“女子，尚且活着？那两个都死了。”
等了一会儿，刘宗敏没有听见回复，只是听见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啜泣声，他把铁锤的柄放下去，“想活命就拉着，跟我走。我不会加害于你。”刘宗敏知道，张树才这个外地人也许算讲义气，但是从进入围子以来的表现来看，他，不是刘宗敏想要的义军领袖。刘宗敏不想单单做一个饥民的头子，他想去杀官军，想去杀达官贵人，去造反，打出一个新朝来。但是很显然，在这里，他的理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