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梦：雨水沿着路边缓缓流(10)

……
……
你坐在站台等车。电车半小时才来一趟。你盯着对面玻璃窗外的高楼，外墙上正在直播一部甜梦。在甜梦的结尾，戴着老虎头套的女孩与戴着兔子头套的男孩一同走进了一个花园。这个甜梦结束后，女主角继续面对观众，介绍自己的甜梦体验。过了一会儿，她元气满满地挥手与观众道别。但直播却没有结束，不知为何一直在播。镜头拍到她进入洗手间，打开镜子后的柜门，抓起几个盒子，一一打开，倒出一些药片吞了下去。她双手扶着水池边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手指逐渐开始抖动，眼神变得虚浮。她在镜子里看起来不像镜头里那么有活力。她看起来，很憔悴。她接通一个电话，男朋友的全息半身像出现在镜子前。是那个戴兔子头套的男孩，你想。他们似乎发生了争执，女孩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吼，抓起玻璃杯往镜子上扔去。玻璃碎片四溅，把室内反射得光怪陆离。
他们不应该播这个，他们不会播这个，你想。发生了什么差错，直播失控了。
你和其他乘客一样，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接近轨道的地方，为的是把对面屏幕中的异常看得更清。
但列车进站，呼啸着驶来，停在面前，挡住了屏幕。你没有上车，等列车开走，对面屏幕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后退，坐回座位，盯着屏幕似乎希望它再出现些什么画面，但高楼表面的玻璃只是反射着模糊的城市景象。
你打开手机，新闻推送已经出现了公关稿。他们说，莉里身缠病魔，不为人知，但她坚持对抗，甜梦让她重获生活的信心……
你回想莉里苍白扭曲的脸，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你喜欢这样的她。是阿黛吗？你想，她入侵了加密电台，就像外星人破坏通讯波。是的，你们本来就是外星人。你不可自抑地笑起来。
对，你还要去找她，给你们俩准备晚饭。你焦急地等待着电车。至于她妈妈，你们找不到她，她总会自己解决。
《雨水》中并没有关于K的信息。陆可醒来，失落地想。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隐约觉得在甜梦里，自己准备去做什么。
但那是甜梦里的事了。陆可摇摇头，自己现在该下楼去照顾那对母女。她们是易感人群，无法从事和甜梦有关的工作（在地球上，也就很难有其他工作），那位母亲的身体不好，陆可有时会帮她们做家务。
女人为她开了门。她正在做饭，陆可去房间里陪女孩写作业。
女孩全神贯注地在电脑前打字。“做什么呢？”陆可问。
“在破解网站。”女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