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梦：雨水沿着路边缓缓流(11)

陆可笑了：“你还会这个。”
“当然了，我是个黑客。”
“那你能帮我找人吗？”陆可随口说。
“可以啊。”
“……”
陆可看着她的操作。在最终出现一个地址时，陆可茫然了。她看不懂女孩的做法，也不知道这个地址和邮件发送人K到底有没有关系，但似乎这是她唯一的线索。
“金色梦厅……”陆可跟着导航，走到这家新开的梦厅。梦厅招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大门像一张黑洞洞的巨口，会吞噬掉进入其中的事物。她走过去，发现它没有开门。她向里面张望，反光的玻璃门让她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能看到身后街道的影子。一滴雨落在她手背上，凉凉的、湿润的。雨滴的下落速度越来越快，斜打在紧闭的玻璃门上，冲刷掉上面的灰尘。
新开的梦厅为什么门上还有这么多灰尘。陆可无意识地想着。
紧接着，她在被雨冲刷出的干净的玻璃上，看到身后路口的一个影子。在街道对面，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人正在抽烟，帽子后面是熟悉的字母。
陆可猛地转身，他还在那里。
陆可朝那个人影跑去。对方也看到了她，烟掉在地上，他转身就跑。陆可拼命跟上。雨下大了，鞋子踩在地面发出噼啪的声响。在茫茫雨幕下，在奔跑中，街道两侧的霓虹招牌模糊成流动的光，好像电视节目中为上场嘉宾勾勒出的大道。她和K的距离时而接近，时而拉远，K就像她永远到达不了的舞台。K冲出斑马线！信号灯陡然变红，但陆可还往前跑去，好像抓住了那个人，就能抓住自己去火星的希望。耳畔传来刺耳的鸣笛声和刹车声，她看到K回了头，她第一次看清那个人的脸，但——

陆可在马路中央停住了。那怎么可能她一定看错了但那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可能是除非……
6
K嘭地一声关上金色梦厅的后门，步伐沉重匆促，鞋子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哒哒的水迹。
陆可楼下的那一家人一定有问题，不管是在她的这个甜梦里还是在《雨水》里。现在，身处陆可的甜梦中，K终于看到了雨水里的情节。雨水中的世界要比他所处的世界更晦暗无光，但二者有共同点，在陆可的甜梦中，她楼下住的一家是易感人群，被保护了起来，陆可有时会去给她们帮帮忙。在《雨水》中，那一家人似乎被甜梦推销员骗了，母亲已经精神失常。在陆可的两层梦中，楼下的女孩都是个“黑客”，可以窃听火星的加密电台，甚至，找到了他。
K联系监理会的负责人。
“在现实里，陆可楼下住着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负责人回答：“不知道。”
“查不到吗？”
“查不到那家住户的信息。她楼下可能没有住人。”
K挂断电话。他直觉感到，负责人在骗他。否则为什么这部对陆可如此重要的作品中反复出现楼下的易感人群？她们一定与她有关。K知道易感人群会被保护起来，被禁止靠近甜梦。雨水中的情况显然和现实不同，竟然有甜梦推销员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