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梦：雨水沿着路边缓缓流(5)

主持人介绍完她的《雨水》之后，掌声同样为她响起。观众们戴上了头盔。陆可也戴上。
先是一片无垠的黑暗，渐渐，从黑暗里辨认出景物来。你正走在一条窄窄的街道上，脚下的砖石是深浅不一的灰色。空气里有灰尘的气味。街上寥寥无几的人全都戴着口罩，但你总喜欢在回家前摘下口罩，尝一口这腐烂的空气。灯坏了，从漆黑的楼道上楼，你早已熟悉脚下的台阶。
但这次你在三层停下。楼梯上方，一个穿着明黄色T恤的推销员手势飞舞，声音饱满热情。他对面的女人扶着门框，露出苍白的半张侧脸。
“……如果您使用我们的梦舱，那就完全和真实一样了！……当然，说这么多您可能想象不来，只是想向您保证甜梦的安全性。……您不想现在试试吗？您有事，要管孩子……啊，我们本来就会赠送您一副梦镜。梦镜的体验和梦舱肯定有差别，不过，您也可以先尝试……或许您有短短一点时间，让我为您介绍它的操作……”
你看着她犹豫了很久，接过推销员手中的东西，反射的光线在那上面一闪而过。你踏上一级台阶，她浅浅看了眼你。那个女人有一双惊恐的眼睛。她让推销员进了门。你走上楼去。
你打开房间里的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被子有些潮，快要下雨了。你花了好一会儿起来，坐到桌前，去制作甜梦零件。你是一个甜梦零件制作工，计件领薪，每天从公寓的原料池取原料，在房间里加工，然后放进收集口。你知道还有很多人和你做着一样的工作，但你不认识他们。那些零件流水一样从收集口流向火星，在公司更复杂的加工下，变成美好甜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