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梦：雨水沿着路边缓缓流(14)

他倒入墙内时，墙中的藏品铺天盖地朝他砸来。火星探测车、通信卫星、甜梦头盔、火星开发证……原来这是个火星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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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只有玻璃窗被撞破后留下的空洞。在掉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中，陆可低头，只看到无数个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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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猛地睁眼。他坐在金色梦厅办公室的皮椅上，皮革贴着皮肤，有些潮湿闷热。
他的心脏依然狂跳不止。他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走，看看自己的手，看看自己的身体，没有受伤的痕迹。
他立刻调出自己的定位。程序显示，他依然在陆可的第一层甜梦里。现在，他还能看到屏幕中陆可的行踪，陆可跨入那个空洞，又跨出来，左右看了看，没有车，不会有车，但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穿过马路，走到街道另一边。
她开始在这个世界游荡。在大桥上靠着栏杆坐下，在满地的白鸟旁。
在街巷间穿行，盯着墙上的涂鸦和破碎的门窗。
在街角的游乐场坐在秋千上，仿佛在等人。
在梦厅前游走，混入那些戴着头盔的游魂。
她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的目的是寻找楼下的女孩，看上去就像在探索这个自己制作的甜梦。好像她只是搭建了一个场景，但如果不亲身进入，永远不知道在情节的空白里有什么。

在情节的空白里有什么。K站起来。也许有些关键，有些锁扣，是只有在情节的空白里才能发现的。
他只有身入空白，空白中才会生长出事物。
K翻找店里的梦本，找到了陆可的作品《雨水》。一般而言，甜梦侦探不会在甜梦中进入甜梦，双重的梦境会让不可控性指数级增加，现在，K还能直接与甜梦监理会联系，并且可以看到陆可在这个梦中的行动。但再进入第二层甜梦时，K就无法与监理会取得联系，也无法得知陆可的位置，只能自己去找。
但或许有些东西只能在空白里找到。
甜梦侦探守则第三条：如非万分必要，不要在甜梦中进入甜梦。
甜梦侦探技术第三条……技术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要凭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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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醒来，头上有硬硬的触感。现在的头盔大多做得让人感觉不出来了，这个头盔的型号很旧。他摘下头盔，是一间昏暗的梦厅，蓝紫色的荧光箭头在地面上指示着出口。房间里还有几具梦舱，都亮着红色的指示灯，里面都有人在沉睡。
他在梦舱的间隙中穿行，走到门口。玻璃门外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空中有浓重的铁灰色乌云。他摸到冰凉的门把手，想起自己已经与梦以外的世界失去联系。他又转回身，走到吧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