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3)

傻子再抄手铺子里面望了望，像是没找到人，然后又往外面跑，再马路牙子上望，像是望到什么，跑过去，在两个人旁边蹲下。
那两人吃到一半，见有人蹲旁边，扭头就看见傻子咧嘴朝自己笑，他举着手，一只手上是杂草，一只手手指上是干了的黄褐色的泥。
“你看，我没乱龌屎龌尿，湿的是这上面的水，黄的是泥巴，你看嘛，不信你闻，点都不臭。”傻子说着，将手指伸到对方鼻子下边，想让他闻。
“格老子的，傻子你怕是想遭打了！”正吃着，听傻子说着屎尿，看对方伸过来的手指，男人吃不下去了，放下碗就要打他，还好被朋友拉住。
“算了算了，喊你不要逗他你不听，跟个傻子叫啥子叫。”朋友劝着，将男人拉开，把筷子仍傻子脸上，男人一边走还一边闹，乱骂着。
傻子也不躲，筷子砸在脸上往下落，留下油汪汪的几点，他还想追，结果听见男人的朋友劝，“傻子，没得事，没得事，他跟你说都耍的，我们信你没乱龌屎龌尿，我们信，他跟你说都耍的。”
听了对方的劝，傻子不追了，站在原地有些愣，感觉到脸上的油，摸了摸，手指上是油红的辣椒油，傻子闻了闻，舔了舔，然后往抄手店去了。
“老板老板，我饿了！”站在摊子旁边，傻子看着老头煮抄手，看他卖出去两碗就喊一句，热气腾在他脸上，湿漉漉的。

“饿了自己找吃的去，在我这儿站着干嘛。”老头端着两个海碗往桌上送去，现在过了吃早饭的时间了，人少，桌子有些没坐满。
被老头说，傻子也走，就站一边笑，看老头再卖两碗出去，他又开始喊。
“老板老板，我饿了！”
“格老子，你饿关我啥子事，想吃啊？”傻子点头，“有钱没得？没得钱你吃个锤子。”
老头骂着，又端起两海碗给客人送去。
傻子喊，老头骂，镇上人吃抄手，太阳往西移。
正午了，赶集快过了，镇里人都走了差不多，马路上空空荡荡的，显得冷清，几块塑料布在乱飘。老头开始收板凳，拆棚子，瘦小佝偻的身子忙得费力，做两下就喘气。
“老板老板，我饿了！”
傻子又在叫。
“你饿，你饿个锤子饿，格老子的，钱没得，还就晓得傻站着，咋个，还想吃白食？”老头被气得骂着，甚至腰都直起来几分。老头骂了好久，气都喘不过来了，结果傻子就看着他咧嘴笑。
“格老子的，格老子的，过来帮忙抬桌子！”老头朝傻子吼。
这下傻子终于不傻站着了，帮老头收桌子，拆棚子。傻子傻，但力气很大，好像把脑子都长进身体里面了，几下就把桌子东西收完，又看着那个大锅，锅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汤，骨头熬了一天，白得跟羊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