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幻形(8)

林月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她走向那些高高堆起又用钢带固定的箱子，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思哲他，向你暗示过他的计划吗？”
“没有。不过，警察在他当时穿的宇航服里发现了一份电子文档，已经发给我了。”
“一个留言。他怎么说的？”
“如果我在没出事的时候看到这个，会觉得他要离家出走。”
“哈哈哈。他是个很有好奇心和冒险精神的孩子吗？”
“我觉得每个孩子都可以这么形容，区别在于他们对什么感兴趣。至于思哲，他的人生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空间站、飞船和太空里度过，没多少时间是花在地球上的。所以，他对太空的热爱远超地球，我觉得这不难理解。”
“又一个小太空党。”
“是啊。他有次说，关于地球的知识大厦早已经基本建成，剩下的不过是小修小补而已。太空，那才是未来的方向。”
林月笑了起来。“他不太读科学史吗？”
“如果他没读过，就不会用大厦作比喻了。不过，读过之后他也还是这么想的。”
“还是不能对年轻人太过苛刻。”林月走向调试区的中央，伍珺意识到两人已经绕着中心走了一圈。“好，我拜托他们准备的事他们好好完成了。”

“你刚才一直抬头，是在看那些曲率测量仪吗？”
“我没有提前解释，毕竟你也是行家。”林月冲伍珺眨了眨右眼，“对，就是那些。因为和信标的预期功能不同，这些测量仪用较小的空间就可以布置成阵列，用来解析空间曲率。我给警方发了14个测量仪的安装位置，他们全都装好了。”
“还挺快的，这才过了一天而已。”
这时，两人又来到一堆箱子旁。林月背靠一个通用物资箱，掏出便携电脑开机，然后把它贴到箱子上略高于她肩膀的位置，全息界面在她面前展开。“毕竟我是顶着头衔来的，他们要配合我的工作。本来我应该到场，但是我拿到了这个机库和周边结构的图纸，忙着写算法。你呢？”她一边熟练操作着一边问。
“我基本上都呆在思哲那边。”
“我希望你自己有好好睡觉。毕竟，等他醒过来之后，才是需要你在身边的时候。至于现在——”林月短暂地抬起头，望向机库的另一侧，“比起在他旁边发呆，你的时间有更好的用法。”
“林老师说话真直接。”
“哈，谢谢。”
林月不再说话了。分散开的14台空间测量仪一齐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呈上了风格独特的立体合奏。林月面前的全息界面上滚过的信息也增加了，伍珺知道自己看得懂上面的内容，但似乎没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