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幻形(10)

“首先，他只是个高中生，能接触到的前沿技术应该都是来自你，也就是说他想到的任何技巧应该也在你的能力范围里。另一方面，我想到我们研究所和你们工程应用人员对不定形体的研究风格不同，或许下一步的研究需要用到你们的构型设计能力。”
“好。”伍珺取出一罐不定形体，像部署信标时那样放进了装填仓。“我们怎么开始？我记得，你们的实验里是让不定形体实化成了极低的密度状态。”
“伍工你好像对这个项目变得热心一些了。”
“昨天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思哲想做没做成的事，我先试着帮他前进几步吧。”
“不错嘛。说回正题，我们一起再看一下之前实验里用的不定形体构型。”林月调出一份模型档案放到立体全息界面上，“就像你说的，是用了一种低密度构型。你知道不定形体是怎么来的吗？”
“是以弥漫能量场作为主导性分子间联系形成的宏观物质状态吧，至于物质本身，一般是常用工程合金。弥漫能量场通常不对一般的物体产生足够影响。但是通过人工手段富集并固定在物质内以后，它也可以强大到主导物质构成，并且可以通过电磁场来遥控，从而让物质呈现出可变的物理形态。”
“没错，弥漫能量场是上两个世纪所谓暗能量和暗物质的一部分，就像我们周围的空气一样无所不在，若隐若现，捉摸不定。它和常规物质的结合产生了奇妙的可操控性，在特定的电磁环境里，它可以从我们的世界可逆地消失，我们把它遁去的地方称为亚空间。”林月停顿了一下，突然望向伍珺，“你觉得它的密度最低可以降到多低？”

“嗯……一道的不定形体如果完全实化，体积是一万立方米，但是实化的时候带回多少弥漫能量、多少实体物质是可控的。理论上，可以做出一种构型，有一万立方米的体积、但是原子间距增大到弥漫能量场维持固着所允许的极限。密度会比空气还要小得多，甚至……”
“甚至可以和另一种物质重叠。”林月说，“这就是数据报告里没有说到的，具体的做法。我们让一种密度极低的不定形体构型，和常规物质、比如说一个金属颗粒，重叠了，就是这样把常规物质送进了亚空间。现在的主要困难是增大这种低密度构型的尺度——当然，如果这确实就是正解的话。伍工或许能写出合适的程序来。”
“也就是说，任何形状，只要想到办法、写好程序，都能做出来吗？”十三岁的乔思哲趴在玻璃上，出神地看着实验舱里正在按程序变形的不定形体。浮在实验舱中央的那团银色物体在基本几何体形状之间不断变幻着，一会儿成了正方形，一会儿成了个球。这个循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基本上是的。”伍珺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它的可能性可能永远不会有穷尽的一天。”
“你能教我编程这个吗？”乔思哲扭过头，眼神里满是渴望。
伍珺笑了。“你读过几本关于弥漫能量的书，就急着想学不定形体？最好还是先等你上了大学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