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时光机的八点半(6)

“老师！快回去吧！注意身体啊！”
“好，咳咳咳……走……咳咳，走吧——对了，你还……呃啊……咳咳咳咳……咳啊，没吃饭吧，来我家吃吧，让吭吭吭吭吭……，让你尝尝老师的厨艺，咳……”
“还是我下厨吧，老师，你要多加休息……不，在那之前，先去趟医院……”
雨·葬 老师葬礼那天，天很昏暗，雨很大。
老师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研究，没有结婚，自然也没有孩子。对他来说，继承了他衣钵的我们四个学生就像是他的孩子一般，因此，为老师守灵便由我们担了下来。
我是老师最小的学生，因此与三师兄一起被师兄师姐强令先去睡一觉，守下半夜。
师兄师姐并没有打算叫醒我们，当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辰两点了。
我轻轻拍了下三师兄，三师兄立刻就醒了过来，然后又和他一起将师兄师姐劝去休息——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
按照老师的功勋，是足以举行国葬的，但按老师的遗嘱，走后要一切从简，按老师家乡的习俗进行葬礼。
明天就是老师火葬的日子，现在，他还躺在一张小床上，穿着寿衣，眉目间还带着一如往常的和蔼与慈祥。

跪坐在草席上，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播放着白天的画面，却怎么都不清晰，模糊的人群，模糊的背景，以及……躺在床上的老师。
我将目光投到了老师身上——老师还在那趟着，闭着双眼，脸上挂着笑容……就像……就像随时会醒来，向我询问实验进展一样。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向老师的脉搏——
没、没有跳动？不……不……不可能……呼吸呢？……没有……不……
无论内心如何地去否认，我学到的所有的知识都在告诉我，老师的身体已经冰冷，呼吸与心跳也已经停止，老师真的确实是走了——无论感性是多么地不能接受，理性的结论也无法改变。
一种难以遏制的感觉用上咽喉，眼眶温热而又酸痛——
“哭出来吧，会好受些。”
三师兄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用着明显是在遏制哭腔却又遏制不住的腔调对我说。
昨天一整日，我都没有哭，只是行尸走肉般……
“就是说学生还是赶不上亲生的，人都走了哭都没哭，眼眶都没红。”
我听见过这样的话，但我并没有去注意是谁，也没想过去反驳——我的理性告诉我，人真的已经走了，我应该哭，但我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