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14)

手术台上的李皓被剃光了头发，光滑的脑门上还被画了几道为开颅而存在的黑色辅助线，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又好笑。
手术台上的李皓没有了在礼堂时的激动和意气风发，转而变为了些许的紧张和内疚。
“祖父。”李皓没敢直视李维的视线，“对不起，我还是没听你的话。”
“唉......”李维原本有满腔的话要说，但事到如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道，“你和你母亲好好道别了吧？”
“她说为我感到很骄傲。”
“那程柯呢？”
“我们聊了一整个晚上，但早上她还是反悔了，告诉我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她怎么没来看你宣誓？”
“她说，受不了看着我‘自杀’。是我对不起程柯。”李皓摇了摇头，“也许早些时候我就该主动和她分手了，不至于让她像现在这么难过。”

“傻孩子。”
爷孙两个都知道现在是最后听到对方声音的机会了，对李皓而言，今天之后，不论是声带还是耳蜗，都将只是脑海中的回忆。
不知道只有大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李皓的意识在对话中渐渐变得模糊。
两人之间并没有机会说上多少话，在说话间气体麻药已经通过鼻管进入了李皓的肺部，并开始发挥它的作用。
随着李皓的昏迷，整个手术室开始有序地运转起来。
李维做好了消毒工作，作为三助站到了自己的位置，将主刀和一助二助的位置让了出来。李维年事已高，虽然他主攻的是生物与机械技术，同时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和机械师。但他衰老的双手已经已经不能再执行精密的脑部手术，只能在一旁进行辅助。其实李维甚至根本不用到手术室里来，“远航者”计划已执行了数年之久，主刀医生取过的大脑比屠夫宰过的猪都多，经验之丰富堪称无与伦比，在这方面即使是李维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手画脚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