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神之子(2)

迷失在导致他的基因之父死亡的相同诅咒之中，神之子并没有关注囚禁着他的牢房铁壁，也没有注意到流过视网膜的数据。他头盔上的战斗显示器跟踪并瞄准了墙壁的轮廓，栅栏门的铰链，以及没有家具的房间里所有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在他的面罩显示屏的左上方，他的生命体征以滚动读数的形式显示出来，当他的双生心脏跳动到连他的超人生理都无法承受，或是身体紧锁到他的呼吸持续停止数分钟时，它就会间断地闪烁以发出警告。
这就是他为与父亲相近所付出的代价，作为一名神灵活生生的遗产而存在。
奴隶在他主人的门口倾听着，计算着分钟。
在那加固过的黑暗金属门廓后面，主人的尖啸终于开始平息了——至少眼下如此。作为一个凡人，奴隶的感官有限，但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却也能听出主人的呼吸声。那是一种如锯切般的声音，粗糙而刺耳，被主人骷髅头盔的通讯栅格过滤成了金属的咆哮声。
尽管如此，即使他的思绪飘荡在其他想法上，奴隶仍然在默数着秒数，而后累积成了分钟。这很容易；他受过训练，使它变成了一种本能，因为在亚空间内没有任何精密计时器能够可靠地工作。

奴隶的名字叫塞普蒂姆斯，因为他是第七人。之前有六名奴隶先后前来为主人服务，而这六人都已不再是光荣的血盟号的船员。
阿斯塔特突击巡洋舰的走廊几乎空无一人，仿佛一张黑色钢铁组成的无声网络。这些曾经充满活力的廊道是这艘伟大战舰的脉络：机仆们忙于他们简单的职责，阿斯塔特从一个房间移动到另一个房间，凡人船员执行着船舶继续运行所必需的无数职能。在大叛乱之前的日子里，成千上万的灵魂以血盟为家，其中包括近三百名不朽的阿斯塔特。
时间改变了这一点。时间，以及它带来的战争。
走廊里没有灯光，但并非它无力为此。攻击巡洋舰内刻意地布置成漆黑无光，这种深沉的黑暗已经融入了舰船的钢骨。这对午夜领主们来说如同自然一般，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出生在同一个没有阳光的世界。而对那些居住在血盟上的少数船员而言，黑暗——起初——是一种不舒服的存在。大多数人都不可避免地要适应环境，他们仍然会带着他们的手电筒和光学增强器，因为他们只是凡人，没有能力像他们的主人那样刺穿人造黑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逐渐在黑暗中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