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指】潮汐引力(4)

一场长途旅程就此开始，目的唯一，路径不明，搭伙人之一存在一定的丢命概率，照旧靠在副驾驶座上摆弄终端，拿时间和速度做比例，尝试把被纂改的地图绘出来。
窗外漫长而单调的景色后移，掠去的相同环境看不出太多变化，唯有沙砾刮擦在门上。
一车沉默中，渡边突兀开口：“来聊天吧。”
指挥官有些意外地挑眉：“嗯？”
“你没听说过？长途副驾驶的职责，得时不时给司机递烟聊天，保持清醒。现在没有烟，拿你凑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人类圈路径的指尖一顿，复又笑起来：“这话说的。行吧，我就凑合凑合吧。想听点什么？”
“前些日子空中花园的行动，你似乎参与了。”渡边从内后视镜里看他，对着他的地图微调了方向，“和我详细说说？”
“帕弥什演化出的类人，你们应该见过。我们遭遇了母体孕育出的人形生物体，演化程度极高，学习能力极强。任务基本完成……但损伤惨重。”
“任务目标是？”
“母体样本。我带回去的。”

指挥官吐字相当平常，渡边却察觉到什么般侧头。人类一身防护装备，坐在并不舒适的副驾驶座上，于红潮黄沙之下愈发苍白，但支撑这具躯体的并不只是外骨骼。
渡边的目光敏锐地下移，落在人类明显加固的侧腹上，看上去很想立刻检查一下感染风险，反被指挥官笑了一句：“专心开车。”
绿洲首领的视线不情不愿地收了回去。
“地空通讯至今未修复，但空中花园清楚，保育区的救援受到了遗忘者的帮助。出发前我已经上交了结盟的草案，下一批人员会来当面商谈。”
“一共只过了五天，你又熬了几个夜？”
“……咳。这不重要，说正事。”
沉默一瞬，渡边言简意赅：“我现在说的这些，不是在诉苦或者求援，只是想让你背后的那些人知道，我们并非俯视者。”
“我能理解。”
“我不清楚空中花园的立场，这次救你，也同样是筹码。这一点，我得承认。”
指挥官笑了一下：“但你我都清楚，不只是因为利益交换。”
“……是。”渡边移开目光，并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