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指】潮汐引力(3)

母体样本已被回收，它所能带来的研究突破，就不是军人们需要考虑的。在不清楚自己面对的东西前，能做的仅仅是等待。以及在等待的途中，救起来得及救起的。
他瞥了眼渡边锁起的眉心，大致能猜出遗忘者的现状。
遗忘者基地分布最广、遭受打击面积最大。早在空中花园向森林遗址派出部队前，地面上的生死竞速就已然开始。渡边下令撤离后能有一辆小型越野留下，不因其他，只是因为此地救援失败，预留的载人空间基本没用上，生生多出来一辆，拿来运这个半路捡的指挥官。
“有个好消息，通讯失灵前，我把讯息传出去了。”人类丝毫没有被捡的自觉，转身往副驾驶座爬。渡边处理干净几个被红潮腐蚀严重的零件，头也不抬：“他们什么时候派人来接你？”
“没，我只发了个坐标，让所有人沿途搜救并集合。躺生态舱时我算过一遍，锁定了帕弥什浓度上升最缓的地方，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也是你们的集合地点？”
“……？”渡边缓缓抬头。
从成为构造体以来，遗忘者首领罕见地出现了类似于人类的“头疼”症状。

“你不会不清楚空中花园和遗忘者的立场吧？就这么把自己……的人手交到我手里？”
“情况特殊，这次一线救援的最高指挥权在我，我不希望他们分散精力在我身上。”
指挥官目光坦然、语调平缓，教人只能心甘情愿地承认，这个重伤初愈的人类确实拿得起最高指挥的担子，也只有他拿得起。渡边同他对视片刻败下阵来，最后检查了一遍车身损伤，拉开了驾驶座的门：“我送你去集合点，但这车的补给肯定不够。”
指挥官自觉地扯上安全带：“这附近应该有还没被覆盖的废弃集落？”
“得绕路，红潮已经改道了。”
信号不覆盖，导航失灵，指挥官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地表无人区。他点开终端中存储的地图模型，端详半晌，最终承认了找不到自己坐标的现实：“我需要一份地图。”
渡边方向盘一打，从红潮边缘擦过：“现在没有，多跑一会就有了。”
空中花园前王牌飞行员车技好到令人难以置信，旧时代非智能化的驾驶工具早就淘汰成历史，他却开出了赛车的错觉，为了照顾伤员甚至还四平八稳。车辙碾过红潮涨落，仿佛生命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