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露中】深海区（13）(3)

这样的话已经听了无数遍，所有人都在告诉王耀，要去报答所长的恩情，这样才是不负众望。
用虚假的记忆包装起来的恩惠，本身就是一场难以逃脱的绑架。
阿列克谢拿出采血器，还未有动作，余光中王耀就握紧了拳，另一只手却依旧把衣袖捋起，面上不见任何不快的表情。
这是自从他作为王耀的私教以来第一次对他进行采血，也是阿列克谢第一次感受到王耀清晰的情绪。
不同于前几年以来的完美表现和远近适度的态度情绪，他分明就感觉得到，王耀在恐惧。
那是一种怎么也藏不住的痛苦，是白日里也笼罩着的噩梦。它带着尖刺在心里长成枝繁叶茂，你不去把心脏剜成血肉模糊的样子是怎么也去不掉它的根的。
一句别怕压在舌下，阿列克谢不知道是该说出来还是吞下去。
苍白无力的安慰比刀子还难以下咽。
他曾经无数次在无人之际拷问自己的内心和灵魂。他不像那些已经魔怔了的人，无论洗脑自己多少次，他都无法用“一切只是为了实验”这样的谎言来蒙骗自己。

他不觉得这样的实验成功了就是对于人类科研历史来说真正意义上的伟大，这只是一场顶着科研和实验虚伪旗帜的谋杀。
被所有人捧上神坛的，只有能让人赚的盆满钵满的利益。这些都不是阿列克谢当初满心热血加入研究所的初衷。
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理清他现在所进行的一切实验的目的。
阿列克谢拿着采血针和王耀对坐了很久，终于，他告诉王耀:“别看针头。”
阿列克谢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针尖挑破皮肤的尖锐刺痛是王耀经历过千次万次的，他撇过脑袋，果真没去看针头。沉默的死寂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过了很久，直到阿列克谢采血完成，王耀才开口说话。
“老师，”他叫，“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他很想对阿列克谢说，你从一开始就是服务于研究室的眼线不是吗？那你就应该和那些人一样啊，丢掉妨碍利益的怜悯之心。
可他对他好得过头，让他没办法去像恨所有人一样恨阿列克谢。让王耀时常琢磨不透，他究竟是对于实验负责，还是真的对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