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5)

尽管马可波罗真的想实话实说，可是他自己所相信的那些离奇内容，来源全部是梦境与脑中浮现的场景，而毫无任何证据。那些事情又太过离奇，常人肯定不会相信，马可波罗知道倘若自己实话实说，定会被自己所敬重的大汗当作疯子看待。不过幸好，在旅途中，马可波罗总算是编出了一套说辞。
“陛下啊，我有一位名叫伊塔诺的同乡，不久前也到达了扬州。在接待他时，他描述了一个名叫安德里亚的城市的故事。现在我把它转述给大汗您。”
“安德里亚坐落在群山之间，那里的建筑设计绝妙至极。每条街道都遵循某颗行星的运动轨迹，建筑物的设计也由星座与明亮的星来安排：心宿二、北河三、天津四……建筑处在的高度越高，所对应的那颗星便越亮，身处其中的人地位也便越尊贵。城市的生活受到天象管理，运行也如天体般平静、必然。那座城市与天空完全符合，城里的每处变化也与星辰的变化相吻合。建筑越高，星光越亮，生命便越长久，所映射的建筑和人的气数便越悠长。这是他们祖先世代相传的预言，而安德里亚便也成了天空的一部分，一座在时间中永恒的城市。

“至高无上的忽必烈汗啊，也许，您也应该修建一座凌霄入云的建筑，一座飘在天上的宫殿。”马可波罗终于在最后说出了他希望大汗做的事。
“一座飘在天上的宫殿？”忽必烈好像有了兴趣。
“是的，陛下。大汗您取国号时用的‘大哉乾元’中的‘乾元’，不正是‘天’的意思吗，这座天上的宫殿定会为大元绵延国祚。且臣在梦中偶得一妙句 ‘九嶷山下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倘若有座天上的宫殿，上天与诸位神仙也会庇佑大元和她的百姓。”
“这句诗很美。然后，你说的神仙，是你的上帝吗。”忽必烈问道。
“也许还有天妃娘娘和长生天。”马可波罗小心答道。
“我以为虔诚的基督信徒是不会相信其他神灵的。”忽必烈笑着说。
马可波罗没有回答，惭愧地涨红了脸，便把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