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3)

没有母亲的陪伴，刘鹭小的时候便经常望着船上的妈祖像，在脑中勾勒母亲的模样。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对她念叨着：“有拜有保佑，心诚则灵。不过神灵不会时时保佑你，要相信自己。”她也只是嗯啊应付过去。
船上的水手总喜欢逗她，不过最疼她的，应该是忠叔。忠叔负责船上妈祖的祭拜，仪式后的水果、糕饼等贡品总是偷偷塞给刘鹭。到后来，干脆在买祭品时只买些刘鹭爱吃的，而不管妈祖怎么想了。
“又在那里发呆，还不快扬帆，免得船长再发作。”忠叔招呼刘鹭道。
“收到。”刘鹭冲忠叔做了个鬼脸，笑了笑。
三
马可波罗最终还是选择从水路前往大都，望着波涛翻涌的大海，马可波罗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刺桐的场景。商人云集，货物如山，百舸争流；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一瞬间，当时的盛大场面让这个来自威尼斯的小伙子真正体会到了这个遥远东方国度的堂皇富丽、歌舞升平，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之后前往的苏州城与行在城，更让他下定了留在这里的决心。在江南游历一番后，他和他的叔父终于要去汗八里，去觐见鞑靼人的可汗—忽必烈汗。

后来他才明白，汗八里不过是对大都的突厥语音译；相比于鞑靼人，中国人的称呼更为恰当；而忽必烈本人，则更喜欢皇帝的称号。不过这些对于年轻的马可波罗都不是问题，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那么快就得到了中国君王的赏识与信任，也许是凭借自己讲真话的勇气吧，他猜测。在他第一次见到忽必烈，汇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时，竟敢把他的侄子，海都可汗说的：“一个真正的蒙古人不应该远离自己的战马。他只有骑在马上才能战无不胜。”转述给了大汗，这种危险的行为让他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忽必烈汗却十分欣赏他的坦率与真诚。他现在也忘不了大汗的嘱托：“你应该记住一些道理，马可：骑着战马可以征服世界，但不能统治世界。”
船动起来了，马可波罗定了定神，为什么一看到大海便喜欢回忆呢？他想不明白，就如同他想不明白那天起脑内出现的奇怪幻象一般。他摇了摇头，安全抵达大都才是当前的要务。打量了一遍船员，操帆手竟是一位小姑娘，似乎她刚才正在发呆？究竟能不能靠得住啊，“上帝保佑”，他在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