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2)

二
香火的烟雾与钟声弥散在天妃宫内，大殿中供奉的正是妈祖。按惯例，水手们出海前都会来天妃宫拜一拜。刘鹭望向妈祖微闭的双眼与慈悲的笑靥，总有种母亲般的感觉。刘鹭点燃三根香，举到头顶，嘴里喃喃到：“望妈祖保佑我初航顺利，庇护父亲身体安康。”跪拜后，她又偷偷望向妈祖，天妃仍温和地凝视着众生，希望妈祖能感应到所求吧，她想。
准备出海时，刘鹭仍有些紧张，不过此时，说是激动更为恰当，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以水手的身份出海。这次的航程是从庆元港前往直沽，再经通惠河到达大都。船上除了装载有漕粮与货物，竟还搭载了名色目人，这让刘鹭感到有些新奇。她见过不少色目人，可这一位的相貌与别个却都不同。还有，那些色目人大多是商人，而他尽管穿着朴素，看上去却像个做官的。刘鹭望着马可波罗，呆呆地想到。

“马上就要出航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就位！”船长的怒吼把刘鹭拉回了现实。
“哎，来了来了。”刘鹭赶忙动了起来。她是一名操帆手，具体工作就是通过对风的感受，调整风帆的角度，将风转化作行船的动力。论理这样重要的工作是不会交给新水手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刘鹭是她父亲亲手教出来的孩子。尽管她刚刚才正式成为水手，这已不是她第一天操帆了。
刘鹭的父亲是名水手。他与妻子成婚后，按传统去天妃宫拴娃娃时，一下便栓到了这个可爱的女娃。刘鹭出生的时候，他正遇到了海上风浪。尽管妈祖显灵，风浪终归平静。可当他回家时，却得到了妻子难产的消息，万幸孩子安然无恙。之后，他只得把孩子带上了船。
按照习俗说，船上有女人是不吉利的。可渐渐，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也许是因为她给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一点乐趣吧，水手们便也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来养。最后就连船长，也把她当作这艘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