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17)

“并非小吏我愿做这等亏心事，委实是上命所牵。为官的哪知黎民百姓苦，今日孤身来到乡间。农夫们百般辛劳犹受气，不纳贡便栓手铐与脚链。下官已无脸对苍天，只见老翁垂泪不止，泣涕涟涟。”
唱罢，他朝台下鞠了一躬，退到后台去。在陷入短暂的沉默后，巨大的叫好声在观众中爆发开来，其中夹杂着某些对如今官府的咒骂，马可听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他赶忙向后退去，挤出人潮。
来到户部后，马可清查了近年来所有的统计数据。此刻，帝国财政对外贸的依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市场上任何需求的较大波动都可能对财政造成空前的灾难。此外，粮食的产量逐年降低；即便是增加了粮食的税负，帝国所征集上来的粮食也不及原来的五分之三。粮食进口情况也不乐观，虽然国际粮食市场上只有大元一个固定买家，可市场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进口的补贴逐年增高，粮食进口量却在一个中值趋于平缓，始终不能补上减产的缺口。

尽管马可曾经凭借脑内的幻象，预料到了类似的情况；却没想到它来的如此急，如此深。阿合马究竟是怎么搞的，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忽必烈汗，马可心想。
这次的假期结束得很突然，刘鹭也只好早早返回上都。在上都的宫殿内，忽必烈正和他的策士与大臣们商讨如何解决这次的危机。可瞬间，一个可怕的消息在上都城内流传：阿合马在大都城中，发动了叛乱。
十二
大都城中，阿合马正迈步走进八思巴的营帐，随行的卫兵把守住了大门。此刻已经入夜，由于宵禁的实行，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外空无一人，但处处的灯火却悉数燃起，似乎在提防些什么。
自从阿合马政变以来，八思巴便被软禁在自己的营帐内。今夜是自己政变后第一次来见八思巴，阿合马想到，只见八思巴仍身着红袍，一幅打坐入定的姿态，他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