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15)

来到忠叔老家的村口后，刘鹭觉得有些不对劲。本应热闹的村庄此刻却异常荒凉，虽说不至于寥无人烟，可村子里也只剩下些老人、妇女和儿童。耕地也荒芜起来，杂草遍生，似乎已经有一阵没有播种粮食了。
怀着不安的心情，刘鹭走到了忠叔的家，却见他佝偻地躺在床上，时不时咳嗽两声，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刘鹭来了，忠叔的眼中放出微光，挣扎着要坐起身。刘鹭赶忙跑了过去，让忠叔躺下别动，自己则靠在忠叔身边。
“忠叔，你怎么了。”刘鹭有些心痛，眼中噙着泪花。
“哎，人老了，得了病，这没什么的。”忠叔轻叹两声。
“那为什么不去治啊，就算没钱，村中不还是有义庄的吗？”
“义庄中也没钱啊。村子里的年轻人都知道现在种地的反倒吃不上饭，谁愿意一直受苦受穷呢？因此都跑去城里谋差事去了。就算不是做工，当个厨子、做点生意，哪个不比种地挣的钱多。说不定在城里当个叫花子，都比在村里活得滋润的多呢。村里没了生计，义庄又向哪里收钱呢。”忠叔咳了几声。

听到这里，刘鹭竟哭了起来。她呜咽着说：“跑船时我们为国家赚了那么些钱，现在怎么反而连病都治不起了。”
忠叔的眼眶也湿润了，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说：“孩子，你在宫中待的时间长了不知道，大家的血汗钱都被那些穆斯林商人和王公贵族赚走了啊。”
哭了一会后，忠叔安慰道：“别想着这些了，说说你自己的事吧。之前你来信中说自己不再信妈祖了，其实信不信都无关紧要。但有件事要叮嘱你，妈祖救济众生的宏愿你可不能忘，毕竟人家那么多的贡品都让你给吃了。”
刘鹭破涕为笑，思考了好一会。“我记住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之后，她便对忠叔讲起自己在宫中的经历。尽管嘴上说着事情，可刘鹭的的心中却一直想着她第一次做水手出航前见到的天妃的面孔，那张充满慈悲与坚定的笑靥。
十一
难得的一个假期，马可决定回大都城中转转，放松一下。此刻的大都正由阿合马管理。马可本想进入宫城，可在刚进入棂星门时，就从买通的侍从口中得知阿合马正在大明殿内。尽管阿合马是摄政王，这未免仍有些僭越。马可有些不爽，便打消了念头，只是在各个坊之间闲逛。